返回第96章 玄甲龙龟(6k字大章)(2 / 2)修仙:从插秧开始证道成仙首页

张淮生看得摇头:

“青石帮,谍报司,还有这【风雷凌霄剑】,高兄又何必再装呢。”

他每吐出一字,高志行心就下沉一分,直到最后,再无半点侥幸。

他眼神无光,艰难扭头看向十余丈外依旧昏睡的二弟,祈求道:

“壮行...咯...不知...咯...咯...放...放过...”

碎心之痛越发难熬,喉鸣愈发频促。

张淮生默然不语,索性先把战场给打扫了,铜铃、宝珠之类可不能落下了。

等他忙活完,高志行已死得透透的了,眼神空洞、血泪斑驳,看上去死前心情不是很好。

“幽微复杂,善恶交织,这便是人性了。”

张淮生摇摇头,一步跃出,刺死了泪如雨下、心跳骤变的高壮行。

人世如潮,众生皆苦。

实不忍也,但不得不为。

他收拾好心情,把二人与陈炜装在一处,然后辨明了方向,几个纵跃,消失不见。

月朗星稀,清辉如绸。

幽水河波光粼粼,静静流淌。

一如千万年来的无数夜晚。

风中带来夜鸟的啼叫,花草摇曳,虫鸣渐起。

又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知何时,风声渐息,万籁俱寂。

天边突然涌来一朵厚重乌云,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直至覆盖了整个夜空。

幽水河中,一团庞大模糊的阴影缓缓从下游飘来,到了近前止住不动。

河水漾出波纹,涟漪层层环推,悄悄漫过河堤。

阴影渐渐清晰起来,显露出椭圆形的庞大轮廓。

“哗啦!”

巨量河水滑落,一块陆地自水中升起。

方圆数里,遍布沟壑,上覆一层厚重青苔,几乎能连接南北两岸。

“刷!”

两道明黄光柱照亮河岸,一花一草、一石一虫纤毫毕现。

也将那颗高高昂起的庞大龙首显露了出来!

额前龙角粗壮弯曲,面部鳞甲硕大糙砺,都带着锋锐的弧度。

口部闭合,鼻翼翕动,明黄瞳孔炯炯有神。

这赫然是一头方圆数里的玄甲龙龟!

玄甲龙龟环视一周,口吐人言:

“人族顽童在此打闹,却害吾水族生灵,日后见之,小惩大诫。”

声音苍老威严,如夏日闷雷,轰隆作响。

无名波纹顺着河水扩散开来,覆盖了上下游数百里河段。

无数鱼妖精怪,无论是在休憩沉眠,还是在狩猎进食,抑或在交配繁衍,都停下动作,敬畏低头。

牢牢记住了随着波纹而来的人族气息!

“哧溜,哧溜,爷爷,这个就是传说中的糖葫芦吗?又香、又甜,可好吃呢!”

一滴晶莹涎水顺着狰狞龙角滑落,又沿着锋利龙鳞的边缘缝隙流下。

在那龙首之上,正中间一片鳞甲细腻温润,上面竟趴着一只小小的白色乌龟,使这神圣威严的龙首平添一抹可爱笔触。

玄甲龙龟深邃宁静的明黄瞳孔中,浮现起掩不住的慈爱与笑意,声音也柔和了下来:

“囡囡喜欢吃,那爷爷再多给囡囡弄些来。”

“哧溜”的声音一滞,带上了些犹豫,脆生生地道:

“囡囡是喜欢吃呢,可是...爷爷能不能不要抢小鱼小虾的,毕竟是他们先捡到的嘛。”

玄甲龙龟威严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无奈,慈爱地道:

“好,好,爷爷不抢就是。”

白玉小乌龟快乐地翻了个身,乳白色腹甲朝天,摇摇晃晃开心极了:

“爷爷真好!”

它用下爪勾起脖子上一圈由透明丝线串起的红宝石项链,粒粒剔透,圆润如一,还带着一丝可疑的晶莹。

白玉小乌龟打量了好几息,从中挑出一粒,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上去:

“就是你了!先从最小的开始吃,这样就能慢点饱了,囡囡才能吃更多的糖葫芦!”

玄甲乌龟乐得一笑,轻拍前爪。

幽水河水位再涨,冲过河堤,将刚刚的战场全数淹没,但无一滴外溢。

过了几息,河水漫卷而回,归于原位,波澜不兴。

数十枚纯净无暇的红宝石落在龙首之前。

玄甲龙龟微微颔首:

“虽比不得吾等妖族磅礴,但胜在一个纯字,难怪囡囡喜欢吃呢。

可惜了,却是个幽云谷的小苗苗。”

白色小乌龟鼻翼微微一抽,闻到一股熟悉的诱人清香,而且还没有沾染它的味道。

它一摇一晃,立马又翻了回来,向前爬出几片鳞甲,惊喜道:

“爷爷真弄到啦!爷爷太厉害了!”

“呵呵!”

玄甲龙龟咧嘴而笑,露出一口锋锐尖牙。

也不见它任何动作,一条透亮水线当空凝结,将红宝石一颗颗串起、闭合,然后飘到龙首之上。

白色小乌龟伸出小巧龙头试了试,却被一双稚嫩龙角给挂住了。

它瘪了瘪嘴,抬起前爪一点,这串小了些的红宝石项链便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串更小的。

白色小乌龟两只前爪一伸,套了进去,又摆了摆,不松不紧,大小刚好!

“嘻嘻!”

她快乐翻身,摇摇晃晃开始舔起两串新零食。

玄甲乌龟呵呵一笑,龙首望天,那乌云渐渐淡去,月光照穿云缝。

“催啥子咧,幽云谷的人恁地霸道!”

它不满地撇撇嘴,还是缓缓没入了水面。

“囡囡,我们回家了,日后莫挨那些幽云谷的娃子。”

“哧溜,囡囡记住啦!”

阴影顺流飘下,水位上涨又消退。

乌云悄悄溜走,月光再度倾洒。

待得月上中天,虫鸣鸟叫依旧如故。

似乎刚刚河水漫卷,竟只带走了张淮生滴落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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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傍晚,水云镇外,人声鼎沸,尘土飞扬。

蜿蜒的车队排起了长龙,旌旗招展,随风猎猎。

商行的伙计、车行的马夫、镖行的镖师混作一团,闹闹哄哄。

各行管事、镖头们看了一眼,不做约束,自个也三三两两地聊开了。

“李、马、金、王、成,好家伙,这五家商行也被拦下来了?”

“宋管事你来得晚咯,别说这五家了,刚刚就连谷内的执事也被拦下问了几句。”

宋管事看了眼队伍最前方的绿衣佐吏,撇撇嘴,小声道:

“这些人敢拦执事,我却不信,胡管事莫要胡说。”

那胡管事一指镇中最高的水云楼,急道:

“瞧见没,刚刚就是那水云楼顶层飞出一道金光,拦下了一位飞天的执事,请进去呆了一炷香才出来。”

水云楼顶层墙面色泽鲜艳,瓦片光滑反射夕阳,在这镇口都看得分明。

宋管事被闪了一下,纳闷道:

“好,好,宋某信了,只是我这几日不来,这水云楼怎得感觉更光鲜了。”

“那肯定啊,今日刚刚翻修好的,如此崭新,自然显得光鲜。”

“翻修,为何翻修?”

“嗨,莫问那么多,反正翻修过了就是。”

胡管事一脸讳莫如深,看得宋管事也是一惊。

“那今日这临检,莫非也是...?”

“哎,对罗!就是在搜那歹人。”

“难怪,难怪,可这水云镇向来安全,上次临检宋某记得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

“嘿,世道乱了,现在这土匪强人比前几年可是多上不少,生意难做咯!”

“是啊,我宋家商行小门小户,也只敢跑跑这幽云谷到府城的商路了,下面各县是去一趟亏一趟啊...

咦,那辆马车竟如此胆大,好像还是刘家车行的。”

胡管事一眼扫过,便有了猜测:

“也没听说刘掌柜靠上了哪根擎天白玉柱,许是载了贵人家眷吧。”

“唔,胡兄言之有理。”

那架精美马车顶垂流苏、角悬风铃,越众而出,骨碌碌滚动间毫无异响。

壮实的马儿高昂头颅,轻快地踏蹄。

头发斑白的刘老根顶着数百人的目光,控制着马儿匀速、笔直地拉车前行,既骄傲又忐忑。

但他想起车上的贵人,便安定下来,心中直乐:

“那些管事、镖头都得乖乖排队,俺却能直接进镇!俺这个车把式竟也有如此风光的时候!真是想不到哩。”

车队末尾,水云镇车马行的壮汉长舒一口气,可算是把那杀神送走了。

这几日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些消息,直吓得他每日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刻那柄飞剑就取走了他的项上人头。

他心中打定主意,不管谁来问,他一概不知!

这种事,谁沾谁死!

“咦,不对啊,某家本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某家自己猜的,算不得数的!”

壮汉突然反应过来,他分明都没见过那两个执事嘛,如此只须实话实话就是了。

总结起来就是三句话:不认识!没见过!不知道!

他胆气一壮,挺直了身躯,环顾一周,清了清嗓子道:

“马上就要到了,招子都放亮点,把客人的行礼看好咯!”

“是,韩头。”

车队最前方,也就是官道的尽头,竖着一座十来丈宽、五六丈高、灵光隐隐的四柱三门牌坊。

题额是“幽水第一镇”,顶额有“圣旨”二字,右边是“旌褒幽云谷二千年之功”,左边是“大苍工部奉敕立,万历甲子榖旦。”

南北还各有一对抱柱联,北边的是:“幽云藏仙云绕剑,忠心如磐映青天”;

南边的是:“勤学苦练砺锋芒,英豪争鸣九州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