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死无对证了，倒欠橘子一个大人情哈哈。

至少，霍雨浩现在没事，和橘子之间，也算是有了些接触的桥梁，熟络也是迟早的事了。

打扫实验室这种事，霍雨浩最喜欢的，毕竟以前都是他在做家务，打扫实验室其实也差不多来着，之前在史莱克魂导系，他也是打扫能手。

“好的，橘子姐。”霍雨浩说。

二人相视一笑，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隔阂，橘子使了坏，但也算信守承诺，霍雨浩下手狠，但也算开怀大度，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成为好同学，虽然两个人年龄差距差了将近5岁。

“来吧，我教你刻印，小师弟。”

“好。”

橘子也不多废话，拿起手上的刻刀就开始现场演示，她的眼中倒映这在灯光下闪烁的金属屑，手中的透明刻刀灵活翻转，可见其全神贯注之程度，橘子不想向他解释什么，但以霍雨浩的理论学习水平，也不需要橘子去做什么解释，橘子练手，霍雨浩学习，两个人都能在这种情况下获得经验与技能。

当时钟转过了12点，橘子将手中的刻刀重重拍在案板上，一块手掌大小的5级基础核心法阵就完成了。

“诺，拿去，过程给你演示了，自己学吧，我要开始自己的课题了。”橘子把法阵丢给霍雨浩，霍雨浩慌忙接住，在手中弹了两下才拿稳。

“谢谢橘子姐。”

“不谢。”

一晚结束的很快，橘子不睡，霍雨浩自然也不睡。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橘子把桌子上的所有东西都用细细的胳膊大力一扒，扒到一边，趴在桌上就睡了起来。

霍雨浩则拿着生灵之刃扣着脑袋摸索。

第一晚的场景，和以后许多晚的场景都会类似，平静的实验室，平静的一天。

霍雨浩收拾收拾书包，回宿舍洗个热水澡，就去教学楼上学。

然后霍雨浩背着书包走过实验室的安全门，再看到趴在桌上的橘子，周而复始，两个人的对话很少，也没什么必要。

霍雨浩坐在桌子的对面，温习着今天一天学习的功课，完成老师布置的扯淡数学题，橘子则会在晚上七点准时醒来，中午的时候，她会回趟宿舍洗漱，再回实验室，工作一会儿再睡觉

霍雨浩听橘子说，橘子之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沉在实验室，是因为有要提前完成学业的目标。

夏天，实验室里有庞大落后的简易风扇，霍雨浩很喜欢风扇嗡嗡发出的白噪音，橘子也会睡的比其他季节要安稳，在这份持续但不算刺耳的嗡嗡声中，少年翻着书本等着女孩醒来，居然是二人一生中难得的清静。

霍雨浩对橘子的身份看不清，但也不感兴趣，他知道这样深藏不露的女人其实浑身是刺，不要过多探究比较好，她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师姐，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霍雨浩，没有由来的对所有陪伴他的人都不会讨厌，白天受到的各种针对和疲劳，在这个实验室，都能得到一定的缓和。

脸上的笑容是橘子戴上的面具，霍雨浩是知道的，他不想扯上更多的事情。

只是他总是看透别人的那个人，他从没有想到过自己被人看透的那天。

少年总是把自己晦涩阴暗的内心隐藏的很好，就连王冬都只能窥视一二，不知全貌。

但橘子也不是那么的刻薄，也许和霍雨浩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心扉总是会打开一点。

日常的简单交流，是好感度积累的必经之路，她也渐渐了解了霍雨浩的为人，至少没什么坏心眼，当初，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对。

本能堤防所有人的橘子，也能在他面前放松放松了，和霍雨浩待在一起，会很安心，那些缠绕在身上的明争暗斗，会感觉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橘子姐，这个怎么样？”霍雨浩拿着手上的东西给她看，他恭恭敬敬，不亢不卑。

“厉害。”橘子惊叹道。

“嘿嘿。”

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能熟练制作简单的五级魂导器了，橘子也理解了为什么轩梓文会这么重视这个独臂残废，用胳膊按住金属，只靠手腕的翻转来雕刻，程度却比大多数两只手的魂导师更加精细。

二人默认把上工的时间定在下午七点05，只是转折到来的那一天，橘子没睡着，霍雨浩也还是乖巧的等着到点，百无聊赖。

“霍雨浩，你是孤儿吧。”

橘子用手撑在下巴上，歪着头说着。

霍雨浩手中的手抄本“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傻傻的盯着橘子，橘子眼里却是难言的温柔。

那一刻，他看到了橘子眼里，应当被归类为“善良”的情感，霍雨浩往后靠了靠。

他大口的喘着气，胸口闷的就像是被航空母舰压住了一样，遥远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他大口吸着气，却感觉呼吸不上。

他知道橘子这么说的原因，这是他们相遇第一天就有的线索。

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但一定有人和他有着一样的过去。

是这样的，霍雨浩，你总以为你最特殊。

霍雨浩闭着眼，痛苦的说出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多年后。

当霍雨浩站在日月帝国战神帝后的面前时，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正抱着怀里嘤嘤的襁褓，安详的哺乳着。

“云瀚。”她的嘴里，慈祥的喊着婴儿的名字。

她轻缓的摇晃着婴儿，嘴里唱着日月帝国流传的民谣。

“天上的星星像着你，吾的儿啊，何时回到爹娘着的身边……”

橘子的声音很轻柔。

霍雨浩鼻子一酸，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霍雨浩本以为，橘子这样的女人，不可能会有真正的爱，但他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幸福，是可以去自己追寻的。

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虚弱，躺在华贵的丝绸大床上，表情却尽是满足。

霍雨浩也面露笑容，橘子，祝贺你，你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她真的做到了，那是很多年前，和橘子一起在白虎公爵军帐数公里外分别时所做的约定，她真的成为了一个不再仇恨，不再偏执的战神帝后，而作为君王培养的徐云瀚，也将会开创出属于斗罗大陆的新局面，霍雨浩有这样的信心。

“你来干嘛？”橘子没有看他，也没有其他动作，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半露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没什么，看看皇后和小太子。”霍雨浩的语气也很轻，怕吵到了婴儿，还带着几分老朋友相见的亲近。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女皇冷冷的说。

“遵命。”霍雨浩面带微笑的向橘子鞠着躬。

“橘子姐，会是个好母亲呢。”

他的身影化作点点水雾，消失在闺宫深处。

当意识到他彻底离开之后，橘子满脸歉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的眼睛，和他的父亲一样清澈灵动。

她宠爱的摸着儿子稀疏的头发，它们以后会和他的父亲的黑发一样浓密。

“云瀚，如果爸爸在的话，这个家就完整了呢。”

她的笑容带着凄凉，也带着小小的遗憾。

身为父亲的男人，对真相毫不知情。

婴儿懵懂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只会傻乎乎的用劲儿吃奶，下嘴一点也不留情。

如果那天下午，她没有尝试窥探霍雨浩的故事，那她现在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吧。

爸爸妈妈死后，在遇到他之前，她从未感觉到自己活着的事实。

仇恨是一个无尽的循环，霍雨浩将她从循环中拽了出来，却救不了自己，本应该是一个相互救赎的故事，却因为参杂了太多其他情节而不得不转向，霍雨浩的生命中，橘子也只是其中一个女人而已。

他站在皇宫的门口，闭着眼，静静回忆着和橘子发生的一切，这应该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那个午后忽然窜入霍雨浩的脑海，让他感觉到有一点头疼。

他呆滞了很久，也哭的很隐忍，只是他看到了橘子手中递来的橘子。

橘子的橘子，霍雨浩还笑过这种短语搭配。

女孩玉手中的橘子很饱满，和第一次见面时橘子用来砸他的那个几乎一样。

“要吃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