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陆缺直接走进了酒肆。
城外的树林此刻也不再像一个黑洞,月光透过了树叶,如银河洒满了整个树林。
官道也被照的亮堂,时不时有几只鸦雀飞过,酒肆,就孤零零的落在官道旁。
走进酒肆,这里的六张桌子只剩下三张。
“你们这小店生意这么差吗?”
“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况且我们这里也没有客房啊,我们是酒馆。”
陆缺直接坐到中间的凳子上,笑道:“酒馆就不能住人了?你们老板娘呢?”
小二看了看门外,小心的关上门。
“老板娘不在,客官,您还是去找个客栈吧。”
陆缺看了他一眼,起身,小二以为他要走了,谁知道陆缺直接朝着酒馆的后面走去。
酒馆后面有两栋房子,和前面的酒馆用围墙围了个院子出来。
陆缺揉了揉鼻子,从进后院,他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本来是过来找人叙叙旧,顺便蹭一张床,现在看来是摊上麻烦了。
“客官,我们这里真没客房啊。”
小二伸手就要抓陆缺,眼前一花,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他又回到了酒肆门口。
陆缺继续向前面亮着灯的小屋走去,小二脸色微变,一步跃出,袖口里飞出一块黑布,就要缠住陆缺。
可黑布刚要碰到时,整块黑布化成一团黑气,反过来把小二裹住,等他回过神来,黑气消失,自己又回到了门口,而那块黑布正抓在自己手上。
而陆缺已经走到小屋门口,伸出手敲了三下门。
“老板娘,住店。”
“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只是酒馆,不是客栈吗?”
屋内传来老板娘的声音,陆缺笑道:“那你今天这里可以当一回客栈嘛。”
门打开,老板娘穿着一身绿色的宽松裙子,衣裙上锈满了繁花飞鸟,不过这些都不如那胸前露出的一点春光。
陆缺感觉鼻子痒痒的,想到总不会是要流鼻血了吧,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开。
“老板娘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啊。”
“你今天说再多讨好的话,我这里都是不能留你的。”
“是吗?”
“今天不行,你要想睡觉,应该去城里找个客栈,或者去那个云台。”
陆缺眼光穿过老板娘的肩膀,看到屋子里的陈设,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三盏油灯,其中两个已经灭了。
陆缺一把抓住老板娘的手,微微一笑,老板娘就看到陆缺和她交换了一个位置,直接进到了屋里。
小二见陆缺动手,正要冲过来,老板娘看向他:“没事,你去看好外面。”
说完,也进屋内,把门关上。
“魂灯,看来你们干的事情不小啊,目标是谁?”
魂灯,修士用精血亲自刻下烙印的油灯,人死,灯灭。
老板娘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把陆缺往一边推了推,道:“做我这一行,讲究一个守口如瓶,你就算进来了也别想知道。”
陆缺看着最后一盏亮着的油灯:“是昨晚的三个人吗?看来事情不顺啊。”
老板娘气道:“每次遇到你我就没好事,从你昨天进店,我就知道我又该走霉运了。”
“这也能怪我?”
咚咚咚
又传来三声敲门声,在酒肆外面。
陆缺和老板娘对视一眼,过了片刻,小二的声音传来:“老板娘,回来一个。”
老板娘赶快把门打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血,全是血,回来的是那个剑客,陆缺记得他。
杨林,剑谷嫡传弟子,身为剑修,已得到剑谷掌门六七分传承,这样的修为和能力,可以说横行世间难遇敌手。
可是就是这样的高手,此刻全身都被血浸透,身为剑修,剑已经不在身边,整个右手从肩膀被利刃斩断,还有一道横跨整个胸前的伤口,深可见骨。
“五。。。。五。。。。”
话没说完,杨林就昏死过去,陆缺左手弹出一道灵力,先封住了他生机流失。
“快把他抬到床上去。”
老板娘吩咐小二把人抬上床,开始检查起他的伤口。
杨林身上除了这两道最明显的伤口之外,还有很多内伤,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这两道外伤上还有一股很强的气息,压制了杨林自我恢复。
老板娘脸色凝重,看向陆缺,陆缺笑道:“你看,这不就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了,我救他一命,我在你这儿睡觉,你是一点都不亏啊。”
说话间,陆缺已经做到床边,他的双眼中隐隐发出一点红光,口中轻念,右手成剑指,在杨林身前划过。
“咳、咳咳。。。。”
杨林顿时重重的咳嗽起来,咳出许多血肉,但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血色。
陆缺的手指上环绕着一道灵光,这就是残留在杨林身上的气息。
老板娘给杨林喂下一粒丹药,回过身时,陆缺已经去了门口。
指尖的气息被陆缺捏散,但他感觉得到,这是一种剑气,不像是剑修的剑气。
剑修往往精修御剑,灵力并不是剑气的根本,只有修士,以灵力御剑,才有这么明显的五行灵气,也才没有真正剑修那样的狂暴剑气。
如果伤了杨林的是另一个剑修,那这些剑气早就侵入血脉,杨林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陆缺疑惑的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用会用剑的修士,不管是喜欢御剑的华云宗的一些长老,还是其他各大门派有名有姓的高手,陆缺都没见过这样的剑气。
灵力御剑并非动动嘴就行,世上要是真出了个可以临时改用剑而秒杀杨林的人,那一定是陆缺疯了。
听到背后有人过来,陆缺道:“你们去杀五方真君?他话没说完,但将要出口的明明就是五方两个字。”
“你有在我这里的闲工夫,不如去找找你们那个行走。”
陆缺转身道:“你知道他什么事?”
“我的消息可比别人灵通的多,他最后去了城东窑厂那边,在之后我就不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当是救他一命的谢礼,其余的事你也不需要问我了。”
陆缺看着老板娘的脸,她的表情并不轻松,道:“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老板娘哼道:“你在这里,我只会惹上更多麻烦,你最好现在就离开。”
陆缺背过手,向着另一间屋走去:“那不行,我是来睡觉的,怎么也要睡一觉再走。”
老板娘没有说话,等陆缺走进去之后,小二来到她身边。
“华云宗的人,一个都不可信啊。”
瞥了小二一眼,老板娘道:“华云宗上下,除了他,都该死,除了他,都不可信。”
“为什么他不一样?”
“因为他叫陆缺。”
老板娘看着那间屋子,缓缓道:“也许是最后一个真正的华云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