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船舱内,陆缺盘膝坐下,程英带着警惕注意着四周,坐在陆缺身边,现在这艘船上,除了那个干柴老人,只有他们两人看得见东西。
那两个年轻人手抓着手,蹲在原地,脸色发白,全身颤抖,额头上全是冷汗。
其中一个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尖闪过一丝光亮,但瞬间被熄灭。
这人吓得叫了出来,道:“有鬼!有鬼!”
吴桐在一旁道:“什么鬼?你一个修道之人还怕鬼,可笑。”
吴桐在刚才光亮一闪时,大概看清了所有人的位置,也知道所处的就是一个船舱内,更知道,刚才就是陆缺一口气把这人手上的法术吹灭。
吴桐狠狠道:“你们要是不想死,就什么都别做。”
柳余欢拉着顾成龙,趁刚才看陆缺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挪动到陆缺身后。
陆缺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这个船舱,在满目破败中,陆缺看到了大量符文和阵法的影子。
他伸出右手,食指点地,一道轻微的灵力灌入船舱。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从陆缺到周围的墙壁,一道发着蓝光的波纹散开,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在空气中的阵法痕迹出现在眼前。
这些痕迹很快消失,陆缺摸了摸下巴道:“设计此处的人,阵法相当精通,这里每一处空间都有可以定位我等的禁制,如果没有显形的办法,是发现不了的,这么看来,也许不止我们看不见,他也看不见。”
陆缺捡起地上的一块碎木片,轻轻一掷,这块木片丢到了墙角处,陆缺口中轻声念诀,微微一指,这块木片瞬间被点燃,整个船舱都被照亮。
但一道凭空出现的灵力将木片击中,木片变成碎渣,火光也消失。
陆缺缓缓道:“阵法里还有感受光亮的禁制,既然这个也有,说不定还有速度禁制、声音禁制、空间禁制。”
陆缺一一尝是,他从身边捡起一些木片,快速出手时,向门口飞出时,撞击铁器发出声响时,都触发了阵法。
陆缺所做的这些看的众人目瞪口呆,想到身边几乎无处不在的禁制,众人呼吸的声音和频率都放缓了。
程英小声道:“陆缺,你能看出来,那有没有办法解除这些阵法。”
陆缺微笑:“那倒是不难,整艘船都靠阵法运转,我可以暂时抹去这个船舱的部分禁制。”
说完,他在程英耳边说了几句,程英恍然大悟,解除这些阵法禁制不难,但是阵法被破坏,容易被五方真君的人发现异常,但却有办法可以限制这些阵法,让它们暂时停止运转。
程英在头顶取下一只发簪,发簪上的银色牡丹缓缓转动,她将发簪插在身前,随着牡丹散发出温和的白光,地板上开始有一条条小小的藤蔓向四周蔓延,无数小花盛开,而且每隔一小段距离就会开出一朵白色的牡丹出来,花朵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很快,整个船舱都被鲜花覆盖,一朵朵白色的牡丹照亮了船舱,众人感觉被压制的修为都得到了释放。
那一朵朵牡丹所在的位置,就是一个个阵眼,牡丹的力量压制了阵法的力量,这才让众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陆缺道:“只是暂时压住了这间船舱的阵法,大家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程英道:“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
陆缺微笑:“至少现在是安全的,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我对那五方真君好奇的很,无论剑法还是阵法都是当今顶尖,为什么还要跑到海外的小岛上去躲着。”
顾成龙此刻恢复了镇定,小心翼翼道:“我们这段时间也多有打听,有一个猜测,那五方真君,可能是幽海里的妖族。”
吴桐骂道:“可笑,幽海妖族都是无脑之辈,他们连边墙都进不去,做这些动作又有什么的用。”
程英道:“如果幽海上都是些笨蛋,也就不需要修建边墙来防御了。”
陆缺看着吴桐:“我之前听说,道门在云州雾隐山和无峰谷争夺宝物,道门似乎是输了。”
吴桐叹道:“你听说的没错,雾隐派是几千年前兴盛一时的大派,但最后因为掌门修炼魔道以致癫狂,雾隐派上下被屠戮过半,最后是华云宗派人去镇压的。”
“从那之后,雾隐派所在的雾隐山被死气笼罩,又觉得华云宗可能带走了里面所有的积攒,就没多少人愿意去那里,直到前几年,雾隐山的死气已经基本消散了,我道门有几个弟子去历练,却发现雾隐派的宗门保存完好,除了没人之外,雾隐派积攒的灵石法宝和宗门典籍几乎都在。”
程英好奇的问道:“华云宗当年居然真的只是去镇压魔道?”
陆缺缓缓道:“也许是根本看不上雾隐派的东西吧,我记得宗门里有文宣殿,里面有拓印的雾隐派部分功法,不过没什么人看。”
吴桐自嘲道:“华云宗何其强大,看不上很正常,当弟子把消息传回宗门时,我道门立刻召集弟子准备占据雾隐山,把雾隐山的传承都搬回来,谁知道,当我们到雾隐山的时候,无峰谷也派人去了,而且已经赶走了道门弟子,霸占了山脉。”
陆缺道:“雾隐山距离无峰谷确实要比道门近的多,只是先来后到,他们这么做也确实太不讲道理。”
吴桐恨道:“正是如此,他们是看我们弟子频繁来往雾隐山,所以察觉到了消息,提前出手了,等我们到时,和他们理论,他们却说,雾隐山归属云州,无峰谷作为云州之主,自然有权掌握云州所有的东西,还骂我道门不过是晋州小派,没资格和无峰谷抢东西。”
程英道:“我也听说了,道门出手争夺,被无峰谷高手暗中袭击,死伤惨重。”
吴桐咬牙切齿:“我道门虽然败了,无峰谷也不是没有损失,我们还抢到了雾隐派的藏书阁,只是那一场过后,我也被伤到根本,自知寿元将尽,这几年一直在寻找机缘,希望能多活几年。”
陆缺道:“毕竟活着,总要比死去更让人在乎的多。”
程英生气道:“无峰谷真是欺人太甚,我听说无峰谷在云州这些年兼并门派,成了云州唯一的大派,横行霸道,比你们华云宗的行走还可恶。”
陆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吴桐冷笑:“谁知道无峰谷如此行事,有没有华云行走在背后控制呢。”
程英看着陆缺:“你们华云宗的人到处惹事,怨声载道,你这个首席也不管管?”
陆缺无奈道:“这事我也不好管。”
不理陆缺,程英回头看着柳余欢和顾成龙,道:“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卷进这里面来的。”
柳余欢尴尬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们也只是好奇。”
“好奇?”吴桐冷笑道,“现在的年轻人。”
柳余欢自知尴尬,低头道:“我们两个从小都是好友,一个月前到丹州城看看家族的生意,听说了五方真君的事,听闻五方真君法力无边,若得到传承,修为可以直逼当世高手,我们头脑一热,就托人四处打听。”
顾成龙接着道:“当时我们在外面闲逛,回到别院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挂在院子里的树上,他的手上就拿着两份船票。”
陆缺问道:“你们怎么知道那是船票的?”
顾成龙看了看柳余欢,道:“那尸体全身赤裸,在他的背上被人用刀写下了字,一月之内,凭此登船,我们当时心生恐惧,直接把尸体连船票叫人扔了,谁知道当晚,我们叫去处理尸体的人,变成了尸体,这次趴在院子的中间,手上还拿着那两张船票。”
柳余欢道:“之后我们到处打听,找人解决这两张船票,但是那些人都离奇失踪,直到听说仙霞派的程姑娘也在调查此事,我们就。。。”
“你们就跑来找我麻烦了?”
柳余欢苦笑道:“此事实在是生死劫难,我们修为勉强,只能多找同伴才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