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信重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得知一色军动向后,他立即派逸见昌经和松宫清长从仓桥城出发,前去追击撤退之敌。
约莫一个时辰后,延永春信率领的残兵被逸见昌经击溃,其本人被俘虏;临近天亮,一色义幸的军势也被武田军赶上,两军激战之际,一色义幸在侧近武士的掩护下脱离战场,抵达只有数十守军的森城。
森城的守将心想大势已去,便以为一色义幸压惊为由举办宴会,并在席上将其软禁,其侧近也随即尽数被杀,随后,派遣家臣前往仓桥城向信重献俘请降。
二月二十四日一早,信重便率领武田氏众臣和五百马廻众抵达森城。
听闻一色义幸被关押在库房中,信重念其是名门之后,便命人将其解绑后送到座敷,他想见一见这位比自己大几岁的丹后守护。
一色义幸进入房间时,武田氏众臣皆已在两侧坐定,信重在上首正中端坐,殿下则跪着延永春信和几名被俘虏的国人首领。
信重本以为这名一色氏的家督会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可现实却是,他昂着头与殿上的信重对视,看不出有畏惧之意。
“看见我家主公,为何不跪?”站在信重身旁的熊谷隆直厉声呵斥道。
“跪?”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一色义幸似乎是觉得难逃一死,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他冲着信重冷冷地讥笑道:“我和你,都是一国守护,为何要向你下跪?况且,我们一色家位居‘四职’,而你们呢,不过是武田氏的一个小小分家,要跪也是你跪我吧?”
“混账!”
“太嚣张了!”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臣请立刻结果了此贼!”
一色义幸这番话一出,满堂哗然,武田氏的家臣们皆是义愤填膺,纷纷要求将他处以极刑。
“当年你们若狭武田氏的先祖武田信荣,不就是靠着刺杀本家的义贯公,获得了公方的赏识,谋取了若狭守护一职么。这么看来,我们一色氏还是你们武田氏的‘恩人’呢,哪有恩人反过来下跪的道理,伊豆守你说呢?”
面对一色义幸傲慢的诘问,信重虽说有些惊讶,却也并未动怒,毕竟自己只是借了武田氏这个“壳”,那些武田氏和一色氏的宿怨自己并不在乎。
“当年诛杀一色义贯,先祖乃是奉公方之命,作为臣子,听命于主上难道有错么?”信重面带笑意地反问道,“倒是你,非但不感念当年义教公放你们一马、仍准许你们保留丹后守护的恩情,反而拿这件事出来广而告之、颠倒黑白,这难道是贵为‘四职’的一色家该做的事情么?”
“这……”信重洋洋洒洒的一席话,让一色义幸一时间哑口无言,听着周围武田氏家臣的哄堂大笑和嘲讽,他脸色难看至极,憋了半天,索性说道:“既然已经是你们武田氏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我……但死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