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有些生气,转头望向窗外,一言不发。马车轻微颠簸,缓缓前行。窗外一阵风过,细碎纷繁的花瓣飘零如雨,香气馥郁。
“这个是可以解百毒的药丸,你先服下,压制一下毒性!”花著雨轻声说道。她端了杯水过来,将萧胤从床榻上扶起来,正欲喂药,却听屋门口一声轻笑,“唐门的毒药,又岂是一般的解毒丸便能解开的!”
车厢内沉默的气氛依然在继续。
花著雨忙将他搀到屋内,让他在床榻上躺好。她在屋内翻找了一番,从泰的药物中找到了几颗解毒丸。
良久,一股迫人的压力袭来,花著雨心中一滞,蓦然回首,入眼处,是他笑得弯弯的眼。
“中毒了!”萧胤沉重地喘息着,周身剧痛如焚。方才和唐玉交手时,不小心被下了毒。方才他便察觉到了,但为了尽快寻到花著雨,所以,他也没在意。万万没想到,这毒竟是如斯厉害。
他身子前倾,将她困在他的双臂间,伸指挑起她鬓边一缕发丝,慢慢靠近她耳边,“宝儿……”
“你怎么了?”花著雨心中一惊,快步走到他面前,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焦急地问道。
花著雨见他倾身而来,生气地向后仰,想隔开他和她的距离。眼看着她向后躲,姬凤离便越发地向前倾,就这样一仰一倾,一直到她退无可退,后背抵在车厢壁上不能再动,他如愿地将她困在了胸膛和两只手臂之间。
萧胤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但地上却留下几个深深的脚印,显见得心情复杂到极点。他忽然剑眉深蹙,一手捂住胸口,一副极其痛苦的样子。
花著雨蹙眉瞪他道:“别靠这么近!”
花著雨颔首轻笑道:“是!我不想再离开他!”
姬凤离双眸一弯,如渊如潭的深眸中笑意灿烂。
“为什么?你爱上姬凤离了?”萧胤跨前一步,沉声问道。紫眸一眨不眨,静静逼视着她。
“你笑什么?”花著雨没好气地问道。
“今日,多谢你了!但我不能随你走!”花著雨轻声说道,语气却很坚定。
“因为你终于说话了。”姬凤离附在她耳畔低低说道,清雅贵气的男子气息在她身前辗转缭绕,良久,他低低说道,“对不起,我回宫就会将他们放了,解药其实我们一离开,就有人给北帝送过去了。你不必担心!”
“朕是来带你走的!”萧胤定定说道,日光将他如雕塑般的侧脸染上了一层薄如蝉翼般的暖色。
花著雨闻言心中微颤,她起身依偎在他怀里,将头靠在他肩上,柔声说道:“我说过不走,就不会走,你为何不信我?”
“你怎么来了?”花著雨惊诧地问道。
姬凤离的脊背突然僵直,似乎对于她的主动投怀送抱受宠若惊。某种难以言喻的光彩,在黑眸的深处闪烁着,亮得灼人。他将她顺势揽在了怀里,俯身,用唇封住了她的唇。
院子里忽传来一声鹰鸣,花著雨快步出屋,只见萧胤在院中傲然凝立,挺拔的身姿被日影拉得很长,在地上投下一抹如夜魅般霸气凛然的黑影。海东青站在他肩头上,一人一鹰,一样的傲然。
他迫住她的气息,霸住了她的呼吸。他的舌尖如此霸道,将她搅得浑身无力,心神俱失。整个人只有沉浸在他温柔而不失霸道的深吻里,悠悠荡荡。
花著雨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室内寂静无声。当初,他们在一起打马吊时,这里何等的热闹。而如今,这寂静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在脑中不断地搜寻着他们可能去的地方,最后还是肯定,他们是绝不会轻易丢下她离开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他们。
马车在通往桃花林必经的宫门前停了下来,堵住马车去路的,是朝中的文武百官。铜手在马车外低声禀告道:“王爷,百官齐聚此处,说是有重要事情禀告,怎样都驱不散!”
花著雨在屋内转了一圈,终于意识到,平和泰自从那日随自己到了宫中,就没有再回来。而康那日并未和平、泰在一起,他应该是回来过,但却被人抓走了。以康的武功,没有经过打斗就被抓走了,除非是康中了毒。
姬凤离眸光一凝,沉声说道:“要他们到勤政殿等本王,本王稍后就去。”过了一会儿,铜手再次禀告道:“王爷,他们不肯走,说一定要马上见你。”
安和巷的宅院静悄悄的,屋内桌椅板凳摆放得极是整齐,并没有打斗的迹象。桌上还摆着一局残局,大约是平和泰无聊时在下棋。桌面上只放着一杯茶盏,是康常用的茶盏,里面的茶才饮了半杯。
姬凤离轻叹一声,转首对花著雨道:“你先回去,我下去看看。”
萧胤只和他斗得两招,便跃出打斗圈子。他撮唇一声尖锐的呼哨,天空一声高亢鹰鸣,一只海东青自半空俯冲而下,如一支离弦之箭,长长羽翼舒展,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无比精准地落在他肩头。他伸指抚了抚海东青的头,海东青便振翅飞走。萧胤施展轻功,随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