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场大战,虽然没费多少功夫,士气也还足。
但罗仍然决定先安营扎寨,让军士们好好休息休息、放松放松。
任何时候都应该张弛有度,这一点对军队尤其重要。
此时无常幽骑已经从战场远遁两百里。
沃之野是一片旷野,多数都是草原覆盖,只是偶尔有些白木林、琅玕林。
幽骑在斥候的指引下扫清了附近的驿所,选择了一片琅玕林的南侧作为扎营地。
琅玕,也就是服常树,笔直、高大、少枝丫,几无瘿结,唯有顶部亭亭如华盖。
其皮兼具柔软与坚韧,亦可再生,所以历来被卿、大夫、豪商之族趋之若鹜,以为衣甲。
此处驿所中屯藏不少,如今已尽为幽骑所取。
至于林中诸树,这次实在是没有多余精力浪费。
营火已生,十只巨大的驳兽被架在火上炙烤。营中有善炙之徒,时时照管,往上抹上盐、蜂蜜和其他一些香料。
香气四溢。
在营帐中清洗干净身子和衣甲之后,将士们闻着味儿就三三两两地围到了火堆旁。
罗以共工神通为基础开发出了清洁符,虽然看似大材小用,但却给不善水系神通的将士们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也让罗自觉醒前世记忆后一直都有的轻度洁癖多少有些缓解。
“哟,庖,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庖你的手艺最好。待会儿可得给哥哥多分点肉。”
庖听惯了这些吹捧之词,也不大搭理,要不然就没完没了。
旁边倒是有其他人扯开话题:“说起分肉,也就是在咱们无常幽骑才由得兄弟们敞开了分,在外面这分肉的活计可都是只有当家人才配干的活儿。你们说王庭开宴时,禹王是不是一直要忙前忙后地给他的妻女大臣切肉?照这道理,禹王还不得累得直喘气儿?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越来越多的将士聚集过来,闻言一同大笑起来。
庖提醒:“都消停点儿,这营里还有俘虏呢。这些话传出去了,我们烂命一条无所谓,可别误了大人的大事儿。”
“嗨,怕个啥,这些俘虏还能给放跑了不成?”
“呵呵,别的不放走倒是无所谓,但你还真敢把人家公孙家的贵女给扣下了不成?”
“什么狗屁公孙贵女,爷爷祖宗八辈儿以前不也姓公孙?咋的,咋没见你们这些龟儿子叫爷爷一声‘贵子’?”
“跟谁爷爷长,爷爷短的呢?你个瘪犊子玩意儿。揍他。”
“削他,削他,在座的有几个不是炎黄之后的,就这龟孙喜欢抖机灵,削他,削他。”
众将士打闹乱作一团。
庖也不管,只管安心的照看着炙肉,细细调理。
庖其实已经不年轻了,浑浑噩噩地活了三百年了,想想之前的岁月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已经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了。
只有最近这十来年,自从加入了无常幽骑,却好像活得越来越鲜活,人生开始有了颜色。
至少和眼前这群这群夯货的友情实实在在存在着,他时时刻刻感受得到。
庖嘴角轻翘。
“想啥美事呢?馋涎都要流出来了,嘿,可别弄肉上,小心那些货揍你。”
罗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庖的旁边。
庖闻言轻瞪一眼,割了片刚烤熟的肉递给罗:“你就不管管?”
“管啥?让他们疯一疯是好事儿。要是天天紧绷着我才应该担心。”
“担心有人得‘精神病’啊?”庖也开起了玩笑。
“哟,不错嘛庖,学会新词儿了?都说老狗学不了新玩意儿,我看你这学得不挺好嘛。”
庖原本问问罗经常说的“精神病”到底是个啥玩意儿,但是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拿刀狠狠在驳身上割了一块二,顺手把刀往驳身上一插:“哼哼,老狗也去洗漱洗漱,一个人快活快活。”
“嘿,你这老家伙还学会了撂挑子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