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阁下,这是紧急任务,请尽快带领您的宵星前往污染地。”
事务员44号微笑着递上了一封信纸。
“这很重要,请尽快。”
……
“队长,这次的任务地点,也太深了吧?”
一名穿着考究的中年骑士严肃的指着地图。
“这已经远远的超出了规定的勘探范围,那里将是完全未知的……我们要去那里找什么?”
……
“队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一名浑身是伤的骑士坐在那里,满脸疲惫却又异常认真的看了过来。
“一取走它,整个污染地的污染物都像是疯了一样朝我们冲过来,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的……我不怕牺牲,但我想知道,我们到底是在为什么拼上性命的。”
……
“父亲,看来我也只能到这里了……”
年轻得过分的骑士气若游丝的展露出了苍白的笑。
“您一定要把它带出去,这是……最后的希望了。还有伊娜,请帮我对她说声……对不起。”
……
“找到宵星了,找到宵星了!”
污染区边缘,无数全副武装的骑士冲了上来,领头的人满脸狰狞。
“杰拉尔!你为什么要背叛天琴?!你把你的小队带到哪里去了?!回答我!”
……
“你说你失忆了?不知道要去污染地里找什么?”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摇了摇头。
“这个借口太过于蹩脚了,杰拉尔,因为你同时还在说,是事务员44号给你发布的任务……你知道吗,总共只有43位事务员,并没有44号。杰拉尔,伱该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了。”
……
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混沌,嘈杂。
十年前的光影一闪而过。
那黑暗化为了晚霞,打在了微微躬身的机械师身上。
“杰拉尔阁下,离开天琴吧。”
而后,那晚霞烧了起来,化为了烈火,化为了鲜血。
那火焚烧着,那血铺在了墙上,机械师倒在血与火的交织中,被洞穿的胸口上是那张破碎的全家福。
……
最终,一切的一切浓缩进了一节小小的车厢中。
那堆在车厢里的烂肉抬起了头,星辰般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
“杰拉尔。”
这声音在内心深处轰鸣而起。
“要来一场……交易吗?”
……
砰!
黑暗中,杰拉尔猛然惊醒。
他突然的坐了起来,身上的金属躯体因为动作的变化而碰撞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声响,一时间让这个狭窄的房间变得有些热闹。
但很快就重新归于沉寂,黑暗与孤独立刻笼罩了上来,仿佛在告诉着他,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直到,那与梦中完全相同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看来你睡得并不好。”
听到白维的声音,杰拉尔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在坐了好一会后,才缓缓开口:“你终于肯出声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从骸骨部队的驻地回来的这一段时间,白维一直都没有说话,像是已经从自己的身体里消失了一样。
但杰拉尔知道,白维绝对不会轻易的离开。
“我只是有些自己的事情要做罢了。”白维回答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
“什么事情?”
“私事。”白维笑着说道,“但也不是完全的私事,不过你确定你想要知道吗?”
杰拉尔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白维那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需要代价。”
不管他想从白维这里得到什么,似乎都需要代价。
他感到口干舌燥,而后翻身下了床,走到窗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清凉的水浸入了干涩的喉咙,稍稍驱散了那噩梦带来的痛楚,让他格外轻松。
而后他感觉到,自己变得轻松并不只是一杯水,还有,他的身体。
杰拉尔并不是第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也不是第一次从在惊醒后起床喝水。但每次感觉都不是很好,不止是精神层面,还有身体层面。这身老旧的金属躯体在一段时间的放置后突然启动时会变得格外生涩,那些被锈迹铺满的零件和齿轮总是会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嘎吱”声,仿佛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该被淘汰了。
但是今天,这些零件并没有出声,它们的安静呆在躯体的深处,十分润滑的帮助他完成每一個动作。
因为,它们在今天得到了一次维护,十年来唯一一次的维护,让它们焕发了新生。
可给它们维护的那个人……
杰拉尔低头看着胸前的钢板,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刚才噩梦中的场景。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又想起了刚才对于白维的判断。
“不管他想从白维这里得到什么,似乎都需要代价”。
而那些不需要代价的,往往会让他付出比代价本身更为沉重的东西。
杰拉尔睁开了眼睛,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维萨斯,我们得谈一谈。”
“哦?”白维饶有兴趣的问道,“谈什么?”
“如果再发生白天那样的事情。”杰拉尔说道,“你应该告诉我。”
“哪样的事情?”
“你知道的。”杰拉尔平静的说道,“没有必要在这方面装傻。”
“呵呵,这可与你一开始所说的,只用我的眼睛去看可不一样了啊。”白维笑着说道,“你想让我告诉你更多的东西,但就算我说了,你会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