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说话的封悦，有一股豪爽之气，萧敏觉得像是看到江湖之人。

摇摇头，萧敏说：“米养百样人，不喜欢的人少来往就是；但来往总是难以避免，我们自己多留几个心眼。只是，这世道常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们许是两面三刀、摇摆不定，也许也是父命难违。也许也有些人确实面临两难吧。谁知道呢。”

封悦说：“咦，你和我姐姐说的一样呢。”

萧敏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嘛。”

封悦嗯嗯两声应了。

萧敏又问：“你姐姐要定亲了，定的是哪家？”

封悦说：“是临川侯家长子，谢蕴哥哥。”

萧敏想了想所知的临川侯的信息，认真地说：“临川侯乃开国所封的十大侯爵之一，两百年来，十家也就只剩下了他们家。他们家人口不多，远离权力中心，但生活富足。不过，”萧敏有些沉吟，“听说临川侯长子有些木讷。”

封悦听了吃吃笑道：“那些都是瞎说的。临川侯夫人是我母亲打小的玩伴，我母亲一直说‘是值得托付的人’。我们也时常去临川侯府的。谢蕴哥哥精明得不得了、嘴巴也利索得很。不过他家本身低调，他自己也很少在权贵圈子露面，又高傲得很，看不上的人就不和他们说话。所以...别人就传他木讷。我猜啊，第一个传出谣言的人，肯定是在谢蕴哥哥手里吃过亏。”

说着想到了什么，哈哈笑起来。

封悦接着说：“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去他家，他就爱缠着我姐姐，一起去院子里玩，他一会扯一下姐姐的头发，一会拿走姐姐的发饰，一会踩踩姐姐的裙子，我姐姐很烦他。每次说去临川侯府都是愁眉苦脸的。有一回，他把虫子放到我姐姐头上，我姐姐知道以后，忍无可忍，撸起袖子，把他推到无人的角落就是一顿暴打，打得鼻青脸肿。他被我姐姐吓到了，完全没有还手。还不敢告诉家里。从此以后，见到我姐姐就躲着走。直到过了两三年，才敢见我姐姐。从此以后就对我姐姐殷勤得不得了，狗腿子似的。”说完又哈哈笑起来。

萧敏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也吃吃笑起来，又问封悦：“那时你姐姐几岁？谢蕴几岁？”

封悦想了下，说：“我姐姐十岁还是十一岁吧。谢蕴哥哥和我姐姐同年的。你知道为什么没被人发现是我姐姐打的吗？”

萧敏看封悦那殷切的眼神，想都不想，就说：“是因为你吧？”

封悦得意地扬起头，说，“没错！当时我看到姐姐很生气，一个劲的把谢蕴哥哥往角落推，我就猜到不好，就和紫蕊把他的小厮拦住了。等我姐打完了，谢蕴自己觉得丢脸，飞也似的跑了，小厮们找了半天才找到他。等发现他被打了，他就说是在外面和人打架打的。他常常打架的，别人也信了。”

萧敏上下打量一番封悦，说：“那时候你也就六七岁吧，就知道打群架望风了。你们家兄妹都不简单哪。”

封悦摸摸下巴，笑着说：“过奖过奖。”

萧敏不知可否地笑了一下。犹疑了一下，靠近封悦，问她：“那你大哥，可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封悦听了，捂住嘴偷偷笑了一下，看到萧敏的脸又有点红，大大地抿了抿嘴，敛起笑容，说：“我大哥从小就不用人操心的，家里有什么好事，八成是他做的；坏事九成九都不是他做的。不过，我看啊，我大哥这个人，就算干坏事，也会把证据藏得严严实实，别人根本找不到，根本不知道是他干的。”

萧敏点头，望着封悦，示意她继续。

封悦靠到萧敏耳边，说：“不过，有一天我偷偷听到父亲说‘锦儿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担心他是个榆木疙瘩，没想到竟然偷偷有喜欢的姑娘，还偷偷去打探人家的消息。竟然还叫爹去提亲。这个臭小子。果然是我儿子！’我大哥早就喜欢你了。我也喜欢你，要是你能做我大嫂就好了。”

萧敏还没听完就直接伏在炕桌上，闷声说：“我刚刚什么都没有问，也什么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