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敏说：“悦儿亲口和我说的，这怕是真的了。”

老太太叹一声，“封阁老亲口与你祖父说的。是真的了。封阁老好气魄！”

萧敏点头，谁说不是呢，在手的权利，说放就放，这世间没几个人能做到的吧。

老太太接着说：“那日封阁老来访，亲口说给你祖父听。也因此你祖父那时心里已经同意他孙儿和你的亲事。待你母亲回来，若是你母亲没有意见，这事就定下来了。”

萧敏低头，轻轻应了声“嗯。”

萧敏又有些疑惑，问老太太：“我也听悦儿说，以前有些人家想向她家提亲，如今听封阁老要致仕，反而不提了，我们家却反其道而行。”

老太太说：“你说呢？”

萧敏低头思索了一下，说：“世人结亲，看家世、看人品，世人看封阁老圣眷不衰、身体硬朗、大权在握，封...”萧敏总觉得封锦的名字叫不出口，改口道：“封家少爷少年英才，又有母亲是郡主。世人想到，在封阁老和康乐郡主的支持下，封家少爷必定前程似景。若是和封阁老结为亲家，自家仕途也必定更顺遂。但是若是封阁老此时致仕，即便封家少爷品学兼优，也未可知他的仕途能走多远。更重要的是，封阁老退了以后，和封家结亲，似乎并不能为自己带来太多好处。”

老太太赞叹点头：“很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但是封家姑娘所说的那些人，必定是如你所说。”

萧敏点头，“嗯。”

低了头，低声说：“至于咱们家，孙女儿想起祖母先前说过的话，咱们家是看他家的人品吧？还请祖母赐教。”

老太太说：“你记住，我们家并非多出类拔萃，与众不同。只是与刚刚的那些所说的那些有些许不同，只是我们家有自己的原则罢了。”

萧敏点头，应“嗯。”

老太太接着说：“世间万物，自有定数。功名利禄亦如此，费尽心思筹谋眼前的荣华富贵，富贵未必就能长久。只有儿孙有出息，家族才能绵延。我们家只是希望尽责教导儿孙，为儿孙做长辈该做的事，将来无愧于子孙，也无愧于祖宗。”

老太太顿了一下，又说：“我们家不在意封阁老致仕，一是想着，若是封阁老在任，将来两家政见不一，姑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二是看中封家一家上下，品性上等，封家孙儿品学兼优，这样的儿郎，即便将来不能在仕途飞黄腾达，但是也能守住家业、为妻儿遮风挡雨。世间文臣武将有多少，又有多少能封侯拜相？能一家平平安安、顺遂到老也是福气。世间难有十全十美，我们选好自己在意的，其他不必过分强求。”

萧敏细细琢磨，点头应是，“谢谢祖母教诲。”

老太太笑着拍拍萧敏的手。

萧敏又想起泰宁侯府，还有后来的赵阁老府上，他们那时来说婚事，“祖母，那时泰宁侯家、赵阁老家，莫不是听到了风声。”

老太太说：“现在想来，恐怕是的。一来探探封阁老的事；二来，联姻也多一个助力”

萧敏点头同意，“想来，封阁老的事，在高官勋贵之间已经传开了。”

老太太“嗯”了一声，“封阁老既然两个多月前和你祖父说过，那自然早有打算。雁过留声，总是有迹可循的。”

萧敏托腮思索，沉吟道：“封阁老若是退了，内阁也不知道谁接替首辅呢。难怪赵阁老也找人来咱们家，他也想做当首辅呢。恐怕要有一番争斗。”

萧敏突然坐直了身子，对老太太说：“祖父要多加小心了。祖父在内阁只是排第三，照理就轮不上，本来可以隔岸观火的。但若是被他们拉下水，可就麻烦了！祖母，让祖父、父亲、叔父务必小心才是。”

老太太拍拍萧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