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不停响起尖锐仿佛玻璃破碎的声音,好似来自虚空。
起初宛如打铁匠般律动有序,紧接着像是鼓手伴随紧张的节奏敲打鼓面,最后是仿佛挖掘机破碎斗般的叮叮当当。
劈砍的间隙不断缩小,路明非就仿佛不知疲倦的人体打桩机,以暴力著称的萨摩示现流·大袈裟斩一次又一次在空中拉起划破空气的声响。
楚子航忽然想起曾经在神学课上,在圣经的约伯记中看见过这样一句话:
耶和华创造世界时,大海的浪无穷无际地冲向大地,耶和华为它定界限,又安门和闩,对它说:“你只到此,不可越过”,狂傲的浪就止息。
可路明非非但不让女人前进半步,他逼得对方连连败退,那措手不及的模样仿佛败家之犬,哪还有先前半点自傲的神态。
“路明非!别杀掉她,我们需要从她嘴里取得更多情报。”楚子航在他身后提醒。
这时候路明非才从无我的状态里重新醒了过来,仿佛如梦初醒。
他一刀劈碎最后那层结界,然后用刀背狠切在女人的脖颈,一连敲了好几下才拍晕了对方。
“我靠,这进化药还能强化她的脸皮么!”他惊讶道。
失去意识后的女人自然也无法继续释放她的言灵,周围传来金属的锃鏦声于刹那间停止。
可众人明显能感觉到不断下沉的船身,显然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楚子航从路明非手中接过卷了刃的村雨,嘴角以后者看不见的程度微微一抽。
“抱歉啊师兄,太过忘我了……你不会让我赔钱吧?”路明非双手抱拳悄悄打量着他。
“没事。谢谢你救了我。”楚子航说。
路明非这才有时间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看到楚子航被禁锢不动的瞬间,好像一股爽利至极的劲儿忽地涌上来,于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像是情绪上头豪情壮志豪言壮语的江湖侠士。
身体先于思考而行动起来。
而现在激增的肾上腺素加持也已退去,他又觉得浑身发冷仿佛如置冰渊,寒冷得叫他几乎要发抖。
“什么嘛,其实我要是想做,还是能做到的……昂热那个心机多变的老东西,让我对自身实力产生了很垃圾的误判!”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心里美滋滋的想到。
说起来为什么自己看见楚师兄遭难会这么激动呢?明明只在丽晶酒店见过一次面啊?
他挠挠头,对自己行动先于思考的行为很是不解。
在他看来,自己完全没有大侠那般所谓的江湖义气,明明只是个蹲在无人问津角落、默默羡慕别人的衰崽。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楚师兄说当年那场台风没来得及叫住自己,要送自己回家?或许是因为在见面以后,自己有什么问题楚师兄总会在第一时间回复?
听上去总感觉怪怪的,我性取向不会在不喜欢陈雯雯那一刻起,变成了喜欢同性吧?
他打了个寒颤,却并非因为肾上腺素激退,而是这个有点逆天的自我认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还会对小天女……不对,说起来小天女也是兄弟,坏了,我不会真喜欢男人吧?
在路明非胡思乱想的同时。
楚子航从兜里掏出一瓶小指大小的玻璃容器,在被捆绑得死死的女人鼻孔下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