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西斜,已近黄昏,天边飞过归巢的鸟雀。
驽马挥动马尾,驱赶烦人的蝇虫,顺着缰绳的方向转过身子,拉着马车往山林间的炊烟处走去。
路旁立着块一人多高的青石碑,红艳艳的绸布缠成绢花,正正好系在石碑中间。
石碑上刻着“清河”两个大字,碑文苍劲有力,想来是出自名家之手。
马车从青石碑旁经过,孔佑好奇地又多看两眼。
石碑看上去有些年头,风雨在它的表面留下许多痕迹。
但石碑上系着的红绸却是崭新的成色,从布店里刚裁出来也就是这个样子。
孔佑好奇地发问:“这是东良国的习俗吗?”
魏昂坐在孔佑左侧,身子正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来晃去。
“这是‘镇字’,将村庄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加以诚心的祭拜,这镇字就能为村里驱灾挡祸。”
孔佑右手一撑,跳下马车,迈开大步走到石碑旁。
“这镇字真的有用吗?”
孔佑没等来魏昂的回答,反而被叉腰的少女当成了‘偷花贼’。
“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是不是想偷我们镇字上的绸花?”
少女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孔佑,气鼓鼓地质问。
“我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镇字。”
孔佑苦笑着摆手,和少女解释。
夕阳的暖光照在孔佑的脸上,少女只一眼,就羞红了脸。
她脖子一扭,只用眼角的余光偷瞄孔佑,两只手在背后将衣服险些扯烂。
“我看你也不像是偷东西的贼。你想看就看吧,想要摸一下也可以。”
“我就想看看,不会摸的。”
“你来我们村干什么呀?”
“我们是赶路的,眼看天就黑了,想找个村子借宿一晚。”
听到孔佑要来村里借宿,少女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刚才的娇羞意动消失不见,全都化作一句冷冰冰的拒绝。
“不行,我们村里不方便借宿。你们还是趁着太阳没落山,快去找其他地方吧。”
少女说完,转身就往村里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单薄的背影。
“哎!你倒是和我说说,往哪里走才能找到借宿的地方啊?”
少女听见孔佑的喊话,愣在原地。
是啊,离这里最近的村子也要走上小半天,现在太阳马上就要下山。
如果自己不让他们在村里借宿,那就是逼着他们去死。
和村里的怪事相比,还是入夜后的山林更加致命。
少女转身又回到村口,和孔佑约法三章。
“来我们清河村借宿也可以,但是你们只能住在我给你们安排好的屋子里,没有晚饭,并且天一亮你们就要立刻离开。如果你们能做到,我就带你们回村里。”
魏昂面无表情的看着少女。
孔佑拉着马车,对少女说道:“没问题,我们肯定能做到。”
少女带着众人往清河村走去。
清河村甚至比不上茄集村,一眼看过去,村里全是低矮的土坯房,连一间砖瓦房都没有。
可能是天色确实有些晚了,路上一个人都看不见。
路过一间茅草屋时,从屋里传来一个老迈的男人声音。
“是凤霞丫头吗?”
少女中气十足地应了声:“是我!”
“给镇字的绸花挂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