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个混蛋。”凯恩拔出猎刀，“我也是。”

凯恩想伸手像拉起休伊，却被休伊一巴掌扇开：“别碰我……我自己来。”

“你还能站起来？”凯恩握着休伊后衣领把男孩提起来。

“……我右手。”休伊无力道。

“什么？”

“我说把我右臂捡起来！你眼瞎了，耳朵也聋了吗？”

“个子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凯恩冷哼一声。

“你还想要我给你好脸色？混蛋！”休伊咬牙切齿，奈何搭配上年幼的外表，没有一点威慑力。

凯恩捡起休伊右臂，对着村长道：

“这小子跟我一起住在村外……我会管教好他的。”

村长微微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凯恩余光忽然瞥见地上串着烤肉的长矛：“把这根长矛送到我那里，连带着上面的烤肉。”

“好，之后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的。”

休伊不知道自己何时昏过去的，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男孩才悠悠醒来。

他的右臂已经接好了，昨晚的一切仿佛是一个噩梦，但他虚弱的身体，以及这个陌生的房间在不断提醒他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休伊穿好床边干净的衣服，走出卧室。

客厅布置很是简介，一张桌子，几张木椅，还有挂在墙上的长弓，匕首，猎刀以及箭矢，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设施。

凯恩就坐在圆桌旁，静静地吃着盘子里半生不熟，已经凉透的烤肉。

凯恩头也不抬道：“坐。”

休伊深吸一口气，搬了一张木椅坐到凯恩对面。

“吃吧。”凯恩把吃剩一半的烤肉推给休伊。

“……给我吃你吃剩的一半就算了。”休伊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下子更加阴沉了，他拍着桌子抗议道：

“请问餐具呢？餐刀呢？叉子呢？再不济给我两根木条也行！你想让我跟你一样学猪啃吗？！”

凯恩看着男孩毫不畏惧的猩红瞳孔，忽然感到有趣。

这孩子很清楚他是阶下囚，凯恩甚至可以对他“为所欲为”，正常人处在休伊的位置，要么小心翼翼，生怕激怒凯恩，要么直接摇尾乞求，保全自身。

但现在，休伊在经历了凯恩的蹂躏后，依旧能像现在一样挑衅他，甚至提出要求。

这到底是傻还是执着？

傻和执着有区别吗？

村长说的没错，休伊这孩子就是在某些方面有着奇怪的执着。

凯恩沉默几秒，站起身，从墙上拿起两把匕首拍在休伊身前：

“这就是餐具。”

“哼……多谢。”

休伊脸上没有丝毫谢意，他拿起匕首，切下凯恩咬过的一边，面无表情地吃完剩下的烤肉。

凯恩再次对休伊的性格有了深刻的了解。

那烤肉可不怎么好吃，有的地方烤焦，有的位置完全没熟，满是苦涩与腥味，凯恩自己都觉得难吃异常。

但看休伊的模样，他就像在吃一个无味的面包。

也是，昨晚自己下手那么狠，休伊都没能哭出来，可休伊意志之坚强。

凯恩暗暗点头，他又拿出一个玻璃瓶子，放在休伊身前：“喝了它。”

“这是什么？”休伊看着瓶子内的半瓶蓝色液体。

“魔药，它能让你获得强大的力量。”

“所以这就是你力气大的原因吗？”休伊警惕起来，“你会把这么好的东西交给我？呵……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嗯……你还算聪明。”凯恩大大方方地承认，“如你所见，这瓶魔药只剩下一半，不足一个成年人的份量。”

“还有呢？”休伊眯起眼睛，“绝对还有其他原因。”

“还有就是它过期了。”凯恩平静道，“对普通人来说，它就是致命的毒药，但我觉得你应该能抗住毒性。”

“都过期了还有用？”休伊皱眉。

“即便过期了，它依旧是魔药。”凯恩杨了下下巴，“你应该能抗住它的毒性。”

“……希望吧。”

休伊没怎么犹豫，他握住玻璃瓶，扒开木塞，将剩下的蓝色液体一饮而尽。

苦涩中夹杂着淡淡的酸，就像一颗腐烂的草莓。

休伊闭着眼，他知道自己能抗住致命的蛇毒，因为正是被一条毒蛇咬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强大的愈合能力。

过了半晌，休伊感到腹中插传来一阵剧痛，但很快又消失。一股清凉之感从腹部传出，直充天灵盖。

他居然感受到周围的空气中多出了一些看不见的东西……不是看到，不是嗅到，更不是闻到。

他好像多出了一种感官，这个多出的感官让他观察到了空中某种不可见的事物。

而这种不可见的事物在不断涌入他体内。

休伊睁开眼，红芒一闪而逝，一个名词逐渐浮现在脑海：

［鲜血掌控］

这好像是一种能力，一种天赋，休伊自然而然明白它的一些用法，就像呼吸一般自然而简单。

“如何？”凯恩注意到休伊脸色微变。

休伊有些犹豫，要不要坦白呢？

现在的情况跟凯恩说的不太一样。如果坦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要处在凯恩的监视下，如果想要研究［鲜血掌控］，就不可避免地要承担被凯恩发现的可能以及隐瞒所产生的后果。

而且……不排除凯恩在试探他的可能，说不定魔药的作用就是让人获得某种能力而不是凯恩口中的提升力量……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不过事情再差……也差不到哪儿。

念及此处，休伊拿起一把匕首，割破自己手心。

“你在干什么？”凯恩眼神微凝。

休伊平静道：“解释起来太麻烦，你自己看。”

休伊手心不断渗出鲜血，但血液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手心流下，而是凝聚在一起，就像一条猩红细长的蛇，环绕着自己的主人。

砰！！

凯恩呆了三秒，接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事物，猛地拍桌站起，休伊看到木桌被排出一道裂纹。

“术师？！”

凯恩声音有些颤抖，休伊第一次见这位成熟稳重的老猎人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