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师？”休伊看出凯恩知道些什么。

“你……你的天赋叫什么？”凯恩试探着开口。

“你怎么知……啧，你先说术师是什么？”

凯恩被休伊这么一怼，稍微冷静了一些，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坐下身，视线却一直死死盯着环绕着休伊，如蛇一般的血液。

这眼神让休伊有些难受，便收回了血液，凯恩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呼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斟酌着什么。

几分钟后，凯恩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交易？”休伊冷笑，“你怎么不跟昨晚一样强迫我呢？”

休伊感受到凯恩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些许转变。

“看得出你不吃硬的，我也不会再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子。”凯恩顿了几秒，直接道出自己的条件：

“你父母那边我会安排好，我也会把我知道的毫无保留教给你……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保护村子？”

“不……村子不会长存的。”凯恩摸着脸上的伤疤，仅存的左眼被些许阴霾笼罩，“帮我杀一只怪物。”

“呵……之前你好像就把我当成了某种怪物。”

凯恩回忆道：“十八年前，我刚来红石村的时候，曾有一只样貌扭曲的怪物袭击了村子。那只怪物身上没有魔力，却生命力顽强，没有弱点，怎么也杀不死……就跟你差不多。不过那只怪物很是嗜血，对血肉极度迷恋。”

休伊回想昨晚凯恩强迫他喝血的行为：“所以你把我当成那个怪物了？”

“只是怀疑……你的这种自愈能力真的跟那只怪物类似。”凯恩叹口气，“怪物在吃了几个人后便离开了，我这张脸也是拜它所赐。”

“为什么不搬走。”

“说的容易。”凯恩摇摇头，“先不提当年外界的的战乱……我的儿子被那个怪物杀死了，村长的妻子也是。我不能逃……我要杀了它。”

休伊沉默两秒：“但十八年过去了……那个怪物早就离开了吧。”

“它没有。”凯恩似乎很笃定，“那个怪物一直在这片区域游荡，或许我应该感谢那头黑龙，黑龙不仅困住了我们，也困住了那只怪物。我在森林深处发现过怪物活动留下的痕迹。”

“但你没再见过它。”休伊毫不留情，一语道破，“所谓的痕迹可能是其他动物留下的。”

“不，那只怪物很特殊，它就像……就像一个被扒了皮的人类，又像一只血肉粘合而成的蜘蛛。一般动物制造不出它的痕迹。”

休伊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怪物。

凯恩继续道：“如果未来你遇见这只怪物，我希望你能杀死它，你是术师，未来一定比我强。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好……我没道理不答应。”休伊点头，“那么你该告诉我术师到底是什么了吧。”

凯恩斟酌着用词：“术师，我知道的不多，他们很稀少也很神秘。他们是真正的非凡者，每一位都很强大，不像我，我最多算是力气教大的人类……因为我以前工作的原因，知道术师的一些秘密。

“据说每一位术师的灵魂中都刻印着一道与生俱来的术法。你能瞬间掌握这种力量，所以我猜测魔药激发了你的术师天赋……”

“等等！”休伊打断凯恩，向他投去质疑的视线，“你不觉得那里不对吗？万一我的愈合能力也是一种术师的天赋呢？为什么昨晚你没想到？”

“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意识到。”凯恩想着怎么解释，“你现在静下心来，应该能感受到空气中多了一些东西。”

“嗯……确实，那是什么？”

“魔力。”凯恩解释道，“术师使用力量都需要依靠魔力，但你身体在恢复的时候，完全没有魔力反应，反而更像是……像是一种身体自发的反应，就像木锤敲击膝盖时小腿会不由自主地抬起一样。你能控制自己的自愈能力吗？”

休伊回想了下自愈时的感受，说道：“你这问题在我看来就像是在问我能不能控制心脏的跳动。”

凯恩似乎早有预料：“所以你不能，那么你的自愈能力和术师无关。当然，这只是我的推论。”

休伊咋舌，他还以为困惑自己多年的问题终于要解开了，没想到反而更麻烦了。

接着休伊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你也能感受到魔力，你也是术师？”

“我倒希望我是。”凯恩略带苦涩道，“我能感受到魔力是因为魔药的缘故，服用魔药后，我的皮肤能感受到魔力的流动。”

“那么……”休伊低头思索，“术师能否解释我……我的其他异状？比如我天生懂得如何言语，如何写字？”

“不知道。”凯恩如实回答。

“什么啊，到头来还是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

“你看起来很失望。我还以为你会更开心一些。在外面，术师的地位一般都不低。”

“关我什么事。”

“……也是。”

……

那晚过去没多久奥利弗生了一场大病，接着村长忽然宣布解除奥利弗和汉娜的婚约。

奥利弗开始深居简出，就连平时的狩猎训练也很少参加。

当然这一切都与休伊无关，他逐渐淡出了村民的视线，只是偶尔回家看望一次父母。

绝大多数时候，休伊都跟着凯恩住在村外的木屋，在野外“求生”，磨练战斗技艺以及开发天赋［鲜血掌控］。

很快三年过去了，黑龙依旧没有离开的迹象，村里没再发生什么大事，吃了某天村长忽然宣布修缮蛇女雕像……当然，这件事取得了所有村民的同意，蛇女雕像焕然一新，但依旧没有脸。

休伊的父母也没有再生第二个孩子，因为害怕那晚的悲剧重演。

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白色的太阳照常升起，黑暗生物被白日的光辉下纷纷躲回巢穴，富有生机的鸟叫虫鸣再次响彻红石村。

溪流边，少年身着朴素黑衣，黑色齐耳短发被搭理地整齐。他容貌精致，皮肤白净，瞳孔猩红而璀璨，完全不像一个整日风餐露宿的人，更像是从古典油画中的贵族。

休伊捧起一摊清水拍在脸上，冰凉让他清醒一些：“凯恩，我有一个想法……”

“不，你没有。”凯恩坐在溪流边的石块上，他按着硕大的黑鱼，一边用匕首清理鱼鳞，一边熟练地拒绝。

凯恩现在有些后悔，后悔跟休伊讲他在红石村外的所见所闻，也后悔从村长家借书给休伊看。

现在这小子满脑子都是去外边的世界！

最让凯恩无奈的是休伊对他的称呼。正如村长所说，休伊真的很记仇，而休伊确实用自己的行动也践行了自己的报复：休伊对凯恩只有三中称呼，混蛋，老东西以及凯恩。

三年了，凯恩依旧没把这个称呼掰回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休伊有些不满。

“不准深入迷雾森林，也不准靠近黑龙的巢穴。”凯恩语气没得商量。

“这次我说的不是这个。”休伊有些兴奋，“还记得上周的那只从森林深处跑出来的黑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