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云身体前倾，茶水洒在了万历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中间。

万历帝并未惊慌，早料到王彩云有这一手。王彩云边退后把茶碗放在桌子上，想再过来趴在皇上的怀里，给皇上擦拭。

王彩云上前，万历帝已经站了起来。龙袍是滚龙金丝绣的，不用抖，自动下落，不着一点痕迹。

万历帝道：

“朕公务繁忙，就不多停留了，望你好自为之，戒骄戒躁，伺候好太后。”

王彩云道：

“牢记皇上的话，一生都陪伴在太后身边。”

万历帝想：

找一个死心塌地的人在母后身边，自己又和她有过一次，更坚定了她的信念，相信她到死都不会背叛母后。

想到此，万历会心一笑道：

“好好，有你在太后身边，朕也放心了。日常用度，少了什么直接给太后说，太后不会拒绝你的。吃好穿好用好，女人一辈子有这三个好，也应该知足了。”

王彩云道：

“都是太后的慈祥和皇上的皇恩浩荡。俺一次就知足了。”

万历帝想：

也只能那一次了，不然若生出个皇子来，一定会搅得大明不得安静，弄不好真会因一个不该出生的皇子而亡国。

万历帝出门，王彩云跟了出来，老太监拿着笔想补充什么，怕弄不准，一直偷看万历的脸，想从表情上推断出什么来。

万历帝不给机会，面无表情，大步走，老太监碎步跟着。

万历帝停下来道：

“不用记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着回头看站在门前的王彩云，太监也回头看王彩云。

万历帝嗯了一声走了。

太监明白皇上的意思，让她看王彩云穿戴整齐，怅然若失的样子，应该明白什么都没有发生。

老太监已经记了一半，想不出来毁掉的办法，这一页一页地都有标号，扯掉就少了一页，史官们一起审核时交不了差。

墨迹未干，干脆擦掉吧。

老太监找王彩云，要进屋，找水擦去。

王彩云让太监等一下，关上门，把被子打开，抖了抖，皱皱巴巴地扔床上了。

开门让老太监进来。

老太监看到乱乱的床，犹豫不决起来。这个样子应该给皇上和王彩云再记一回，可看皇上的脸色不像啊。

到底该冤枉皇上还是帮一次王彩云，太监想：

就是有了一次，也不能记。万一冤枉了皇上，皇上不追究，上天也不会饶了自己。皇上是上天之子。冤枉了上天之子，会天打五雷轰的。我这小命还是识时务吧，还能活得长点。

老太监道：

“我想用点水。”

王彩云道：

“这碗茶水，皇上忙得没顾上喝，你喝了吧。皇上的东西喝了保平安。”

老太监道：

“我不喝，只用手指蘸几下。”

王彩云道：

“随你了，蘸吧。”

老太监蘸茶水，涂抹字，噗嗤笑出声来。王彩云伸头看，太监也不回避，他知道王彩云不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