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忘了。
被怨气冲昏了头,光想着修复魂体,忘了催他同步进行躯体寻找这回事儿了。
拂晓觉得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沉默了一会儿,但他现在话都说出去了,再催秦钰找寄魂法器,那不是显得他很没有信用?
有损威信。
而且这小子八百个心眼子,自己没催他就整天胡思乱想,连修行都静不下心来了,再催他,怕是恢复魂体和寻找寄魂法器都不能有很好的效果。
兀自肯定了秦钰是不能一心二用的主,拂晓分了些力量帮秦钰静心,“你师父不是常说,凡事自有机缘。机缘到了,诸事可成。机缘未至,强求无用。让你不好好听师父说话,瞎琢磨,空操心了吧?”
不小心泄露心绪的秦钰,面对拂晓的劝慰有些心虚,但又不好跟他说自己的疑惑,只能讷讷应下,借着拂晓的力量静心后继续练剑修行。
疑问不得解,秦钰也不知该向何人问,在书中也寻不得答案,最后在拂晓的插科打诨里,渐渐被带偏了思绪,暂时将这怪异的感觉放下了。
师尊说过,偶尔糊涂,不是坏事。
自己又何必将事事都弄得那么清楚呢?
现下的生活,很好。
静下心来,秦钰的生活又回到了往日的状态,为拂晓寻找寄魂法器的事,倒是不曾放下,但也听拂晓的建议,不再强求,只等大师姐出关后,再向她请教相关的事。
倒是秦阳昇偶有一次从藏书阁回乾清峰的时候,向他过问了这件事。
“听说你在找炼制寄魂法器的方法?”
许久不见秦阳昇,再相见时,秦阳昇身上的锋锐之气重了不少,眉宇间仍潜藏淡淡愁绪,言辞神色里难掩关切,可就是让人感觉不如从前容易接近了。
秦钰没有立刻回答秦阳昇的问题,反而是皱了眉头,细细将他打量一遍,“师尊是遇到麻烦了?难道,连三师叔的书中乾坤,也不能帮师尊暂避天道探查吗?”
听他说起这事,秦阳昇倒是显出几分笑意来,像以前一样摸了摸他脑袋,面上的薄情为心生的慈爱而冲淡,瞧着倒有几分狡黠,带了点玩笑意味,“能见徒儿如此关心为师,为师甚是欣慰啊!”
秦钰确实不是喜欢将自己的关切、情绪言之于口的人,可此刻听得这玩笑话,却没像以往那般沉默着让他揭过。
事实上,他也很少让秦阳昇以玩笑话,将事情的重点混弄过去。
对拂晓也一样。
不过,拂晓也没必要糊弄他,心直口快得藏不住事,真不想说的时候,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并数落一通他刨根问底的毛病很让人尴尬且厌烦,过后却又会别扭着来跟自己说清楚,为之前不太好的语气道歉。
虽说,不可能那么坦诚地说对不起就是了。
秦钰从不担心拂晓跟自己玩笑、糊弄,因为知道他绝对会跟自己说,因为灵魂相连,能知晓他的情绪波动,知道真的不会是什么大事情。
所以能够放心。
但秦阳昇不一样。
可以说,秦钰喜欢想太多,不喜欢有话直说的毛病,多少跟秦阳昇这个当师父的,无意识之间的言传身教有关。
正因为都是一类人,所以秦钰清楚知道,要怎么对付这种人。
不过思虑一瞬,秦钰就直言不讳地揭破了秦阳昇不想说的事,“还剩多少时间?”
到了秦阳昇这个境界,对诸事万物都有所感,提前预知自己的寿数,并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