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救了我吗?”阿四流下热泪,“呜呜,谢谢灵师大人,谢谢灵师大人!......”
他跪地磕了好几个头,不顾地上尿渍沾到脸上,“小,小人......”
“他们欺负了你,”少年开口,嗓音低沉,“说你像狗一样......你愤怒吗?”
阿四一愣,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小,小人,自然是恨的......”
“竟然还会恨吗?”少年喃喃,像是自语,下一刻说出的话将阿四钉在当场,“可是他们没说错,你确实像狗......像狗一样活着......”
阿四心脏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心口一痛,最后的意识就是自己失去脑袋的身体和耳边,少年的低语,“不如死了......”
“啧啧,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请我看你杀人?”一道声音从少年身后传来,带着调侃,“你不在冥域扶持你那好皇兄,来这作甚?”
冥弃转身,见了来人,正要说话,却见对方将手捂住鼻子,嫌弃道,“快收拾了,我见不得这些。”
冥弃眉宇露出不快,暗骂一句矫情,只是想到即将有求于人,随手扔下一物,那团黑物落在尸体身上,立刻传来吧唧吧唧的咀嚼之声,很快满地尸体便被啃食一空,包括地上的血渍。
打扫完现场,温长安放下袖子,似笑非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谁能想到数月前,灵核破碎连身形都维持不住的可怜小狗,竟然成了魔族二皇子。”
“你再如此唤我,我就跟你拼了!”冥弃眼中闪过一丝阴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温长安捂嘴笑道,“好,好,不叫,不叫,小狗生气了......”
“你!”冥弃眼中杀意陡现,一团黑芒直冲温长安而去。
温长安面色不变,手掌探出转了个圈,那团黑气便逐渐聚集在他掌心,内里噼里啪啦闪着弧光,他身上衣袖无风自动,如被狂风卷席。
温长安将黑气收入袖中,抬眸看向少年,“年轻人真是不经逗,你使这么大的力,要毁了这座城镇吗?”
“哼!”冥弃沉着脸道,“让你不好好说话。”
温长安看了他一阵,忽地一笑,“行了,说罢,找我来所为何事?”
他这话一出,就见对面少年一扫脸上阴郁,粉意染面,避开他目光,声音中隐隐透着股娇羞,“我......想要你帮我寻一个人。”
温长安挑眉,“哦?”
冥弃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朵帕子,“这是她用过之物,你找一下。”
但在温长安伸手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将帕子团起,只露出一叠小角,“你握这......”
温长安:......
他本来也不想触碰他人之物,便将食指轻轻点在上面,闭上眼睛,指尖星点闪烁。
片刻后,温长安睁开眼睛,面对冥弃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时间太久,气息消散了......”
冥弃咬咬牙,道了句“你等下”,掌心光芒一闪,变出一堆衣物。
温长安定睛看去,什么外袍,小衫,袜子,巾帕,甚至还有一件贴身小衣,冥弃神色一慌,连忙将小衣收起,抱着剩下的衣物对他道,“这些气息会浓点,你再试试看......”
温长安满脸惊奇,“女子衣物?你去玉人楼了?是哪位?”
冥弃恼怒道,“你别管,找就是!”
温长安终于笑出声,“你这些衣物怎么破破烂烂,上面还有洞?”除了那块帕子好点,剩下的上面都有破口,看着像是被动物咬烂,且衣物并不新,虽然没有异味,但布料一般,委实不算好货。
玉人楼的女子,不可能穿这样的布料。
他面上笑意不止,心中却闪过无数念头。冥弃这家伙身世不幸,早就心理扭曲,在他心中,没有什么事情比弑父灭兄还要重要。
什么儿女情长,在他眼中简直是笑话一般的存在,狗屎一坨。
现在看他这副样子,分明是少年慕艾,动了春心啊!
这,这真是太有趣了!
温长安作弄心起,开口说道,“要说气息,自然是贴身衣物最为浓重,不如......”
“休想!”冥弃将眼一瞪,“这些衣物一起来,够了!那个,你休想!”
“好吧,随你,反正不是我着急找人。”温长安将手放在衣物之上,这次的时间比之前稍久,他睁眼,见冥弃一脸紧张,想问又不敢问,不由一阵好笑,“你之前恐怕找过吧?她的气息,似乎被人遮掩了......”
“果然没错!”冥弃叫道,“我之前在她身上种了引追魔灵,一开始还能感应到,后来到了无望之海,气息就消失了......分明是有人出手,将引追魔灵杀了!”
温长安见他风尘仆仆,开口问道,“你去过无望之海了?!”
冥弃皱眉,“没错!但是并未寻到人......”他听说姒氏三兄弟丢了未婚妻,第一反应就是顾亿被发现了。
只是很快又传来三兄弟未婚妻失踪的消息。
他内心焦急,潜入大鲲宫寻找线索,不仅一无所获还被三兄弟发现,受了伤。
待伤养好,又摸了进去,仍旧没有任何线索,且姒氏兄弟法力高深,若未婚妻是顾亿,凭借她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逃脱。
只是若不是她,她现在又在哪里呢?引追魔灵乃冥域追踪秘宝,哪怕是高阶灵师,都难以察觉。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人,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冥弃越想越心慌,姐姐又美又弱,脑筋还不太好,若是被男子发现真容,一定不会放过她,那她......
他不敢深想,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温长安见冥弃脸色不对,开口安慰道,“也未必是被人抹去气息,若是身死,一样追踪不到......”
他话音刚落,一道寒芒便刺了过来,温长安闪身避开,衣袖却划了个口。
“不准你咒她!”冥弃咬着牙,似是恨极,“她才不会死!”
温长安有点恼,但想想跟精神病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连日赶路,也有些疲倦,他打了个哈欠,开口道,“随你,既然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说罢身形一晃,转眼消失在原地。
冥弃没管他的离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另寻他法,正要离开之际,眼角微光一闪,见地上躺着一物。
他皱了皱眉,弯腰将其拾起,瞬间没了影踪。
……
顾亿问店家要了热水,痛快洗了个澡,衣物还未穿好,就见西西将她换下来的脏衣拖入床底,正在撕咬。
“说了多少次,你又不是狗!”顾亿弯腰将衣物扯出,展开一看,胸口位置赫然一道破口,补都不好补。
她磨了磨牙,怒喝道,“西西!你再咬我衣服,我就将你炖了!”说罢抓住欲溜的小壁虎,随手取过一只茶盏,倒扣在桌上,将它罩住,“面壁思过,好好反省!”
“叽叽!”
“别想了,你给我好好待着!今晚不准出来!”
西西这家伙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个坏毛病,喜欢用她衣服磨牙,她微尘中几乎没一件好衣服,不是这一个口就是那一个洞,着实气人!
眼看这件也不能穿了,顾亿将其扔在桌上,抱头叹了口气,寻思明天得在土垚城买些换洗衣物。
起身正要熄灯睡觉,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