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床了,已经晚了,新媳妇赖床,说出去让人笑死。”宫卿很是着急。
卫青一用力将人拉入怀里,宫卿本是站着,收不住力,整个人栽在卫青身上。
“你做何?”宫卿道。
“心里踏实。”卫青道。
“嗯?”宫卿迷糊道。
“抱着心里踏实。”卫青闭眼道。
宫卿心瞬间柔软,用手抚着他的头发。卫青看着宫卿已穿戴整齐,发髻已不同以前,从女子到妇人,也就一夜之间。
“我给你梳头发吧。”宫卿道。
“好。”
卫青的头发又长又黑,发量多,比女子头发粗硬很多。宫卿用黑色玉簪将卫青的头发盘好,看着镜子中的人,高额剑眉,鹰眼隆鼻,红唇皓齿,不是红颜胜似红颜。
两人出门时,天已大亮。“快些!”宫卿心里紧张,着急忙慌,还是晚了。
宫卿是第一次见卫媪,女人施粉很厚,眼神锋利,嘴角上翘,严厉冷漠。宫卿心叹,果然是能生出贵女的人,气势很足。
宫卿跪下敬茶。
“这都日上三竿了!”
卫媪语气虽不善,但还是接过茶碗,宫卿暗自舒了一口气,卫青嘴角上扬。
“青儿是个痴情的,等了这几年,我不忍心,只好让你进门。你也别恨我,到你有儿子时你就知道了。你不要辜负了青儿的情谊,照顾好他,快些生个孩子。”卫媪缓缓道。
宫卿跪着,一一应着。
“好了,起来吧,以后都是一家子人了。”卫媪居高临下道。
宫卿起来坐在椅子上,装出很乖巧的样子。
“玉儿,过来给夫人磕头。”卫媪道。
宫卿抬头,就看见一个圆圆脸的女子跪在了自己面前,宫卿惊愕看向卫青。
卫青凝眉,面色不善看向卫媪。
卫媪不看卫青,缓缓道“这丫头也等了青儿几年了,性格温顺,手脚勤快,就收在屋里帮你吧。”卫媪说得随意,而宫卿的脸色已变,掩饰不住的吃惊失落,怎有成亲第二天就被塞进一个侍妾的?
“母亲,我不需要。”卫青已是急得站起来。
“怎么不需要?你媳妇要是有个不方便,多个人侍候有何不好?高门大户的,谁家屋里没有几个女人?你媳妇是大户人家,想必也不会反对。”卫媪看着宫卿,似是在等她答复。
“我……”后面的话宫卿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家里几个哥哥也是有几个女人的,她以前也想过怎么对付丈夫这些个女人,可如今……
她不知卫青还有这些事,这是卫青,她不分享,不分享,绝不分享!此时宫卿心中几乎要恨死这个老太婆,也厌恶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丫头。
“为人妇,要大度,这善妒可在‘七出’中,我丑话可说在前面,我们卫家可不许有妒妇。”卫媪厉声道。
“母亲……”
卫青还没说完,卫媪严厉道:“不必多言,这事就如此定了。用完餐去宫里请安吧。”
宫卿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成亲前,父亲再三叮嘱:孝敬婆婆,相夫教子,不可如在家那样任性……
卫青拉起她的手,宫卿想甩开,可这事与卫青何干?
“不气了,”卫青摸了摸宫卿头顶,安抚道:“任她放几个,我只是不碰,她还能强迫我去睡?”
宫卿盯着卫青看,这话似不是作假,然后道:“男子汉,大丈夫。”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卫青郑重道。
宫卿沉郁的心情顿时畅快不少。
冬日骄阳下,未央宫显得更加恢弘辽阔。这里是自汉高祖刘邦以来历代皇帝居住的地方。宫卿此时内心忐忑、充满敬畏。
卫青执起她的手,宫卿抬头,两人相视而笑,宫卿心下稍安。
白玉为板,珍珠为帘,此地的奢华恢弘,不同普通世家。宫家虽只算小富,但不知比寻常百姓之家要好多少,而此地才算是人间至景。
宫卿拾级而上,七折八转,似是走了半个时辰才到的一处宫殿前。
宫卿记着此前来习得的宫礼,一板一眼,不让自己有半分差池。
宫卿远远看到一个红衣白裳的女子,便随着卫青低头行礼。恍惚间有人将她扶起来。
“自家人,快起来,不必多礼。”女子声音清脆,如黄莺般婉转好听。
“怪不得青儿惦记这些年,真是个大美人呢。”卫子夫道。
宫卿脸瞬间有些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笑。
“你们的事我知道一些,青儿小时得你照应,如今成了他的媳妇,都是缘分。我这个弟弟啊,少年老成,谨慎深沉,恭顺得很,唯娶亲这件事上和家里闹了这些年,可见对你用情至深。相夫教子是我们女人的本分,爱敬夫君,孝敬公婆,以和为贵。宫家是富裕之家,教出的女子想必也是不错的。青儿严谨,甚是无趣,只有提到你的时候人还鲜活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他若欺负你了,或是受了委屈,你就过来这里,我给你撑腰。”
宫卿赶紧道谢,心底暗叹这女子真不是一般人,短短几句话让她心里舒畅不说,几乎要收服她的心。
卫青高兴,出来时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冬日的渭河冰封千里,暖阳斜照,群山起伏,枯草千里,天宇辽阔,卫媪带来的不快在这广阔天宇下很快消弭。
“啊!”回音在寂静的山林荡漾。
宫卿在枯草上奔跑,以后就为人妇了,最后撒野吧!
两人刚进家门,看到迎着出来的人,宫卿瞬间顿住,卫青也凝眉。曾玉行礼,一脸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