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里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舒窈,心里想告诉她真相,又害怕她因为失去希望而难过,思虑再三,我还是去找了舒窈,侧面问了她,要是她等的那人其实是个骗子,是个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她会怎么样。可她并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同我开起了玩笑,说,若是那人真是个负心汉,只为了骗她走她的贞洁,那他最好不要再让她遇见,否则她一定将那人杀了,说完便笑了,告诉我,她那位孙官人如何如何好,绝不会负她。
那之后我便不敢告诉她真相,生怕她会疯了,只期盼着那人将她渐渐抛诸脑后,或许时间久了,舒窈再收不到那人的来信,她慢慢的就不再期盼了,就是那之后,她送出去每个竹简都会被我截下,那人偶尔托人送到布局掌柜那的信,也都会被我提前拿走,许是长时间没收到舒窈的去信,那人觉得无趣了,过了不久,果真再也没有收到那人的来信了,虽然眼看着舒窈日渐颓丧,眼里的憧憬也渐渐消失了,但总算是不会再被那人欺骗伤害了。
这两年里,因为对她觉得亏欠,时常陪着她哄她高兴,替她解闷儿,日子倒也是相安无事,我想着总有一天她会淡忘掉那人,接受营里的生活,接受不了也没关系,反正我会陪着她,就算她觉得煎熬,也有我陪她一起。
可谁知,三个月前,她接了个客人,那客人无意间同她提前了孙庆,从那客人的空中得知了孙庆在雍都的消息,她来告诉我时,我觉得她已经得知真相,手都有些发抖,但她告诉我的话里,似乎是只知道那人在雍都,并不知他从未离开过,也不知道他性情浪荡,从没把她放在心上。舒窈开始和我推测起来,她觉得是娴娘发现了她送信出去,截了她的信,布局的掌柜的也是与她相熟,那人即便有来信,也会被娴娘扣下,她同我商量对策,说不能再被娴娘发现了,我那时已经无计可施了,只期盼着她计划落空,自己瞒着她事情不会被发现。”
粲兮娘子说完,转头看向窗户,叹了口气,又看向楚羽,接着说道;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是三个多月前来的,自从舒窈知道你可以自由出入营中后,便时常拉着我观察你,看你是否可信,看你不爱说话,干活又勤快,也不是好多事的人,关键是我们看你很得娴娘信任,所以选了你,为她送信。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为她拿回来的东西吗,那是枚枚鸳鸯扣,有两个,他们幼时定亲,一人一块,五年前他们见面的那天晚上,舒窈将她的那个也给了那人,让他保管,说将来娶她时再交还于她。她看到那块鸳鸯扣时,希望便回来了大半,她依旧相信那人会来救她,后来由你带出去的信件东西,那人以救她会借口,骗她将自己多年积蓄都交了出去,这还不算,前些天那人居然来了营里买了她一夜,同她说些什么海誓山盟的,拿花言巧语骗的她,竟然想为她守身如玉,这是什么地方,她居然还真的信了,我不能让她这么下去里,没办法,只能将她装病的事情告诉娴娘,想让娴娘把她劝醒,可她怎么都不听,娴娘只好叫来看院的打手打了她一顿,将她先关起来,希望她能想,可这都好几日了,她跟着了魔似的。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上半夜我看到你出去找她了,突然想起来你,以为你是娴娘的人,怕你会害她,才把你叫上来,想试探你。听完你的话,我便知道,你很让人放心,所以才将舒窈的事情向你全盘脱出,想让你帮忙想想办法,救救舒窈。”
粲兮看她沉默不语,又些摸不准,“阿羽妹妹,我知道你喜欢钱财,若是你这回能帮她脱离苦海,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
楚羽思考片刻,开口道:“钱不钱的,以后再说。我只问你,你既对她那么好,为什么不把到现在都不把事情真相告诉她,让她一直活在骗局里。”
粲兮解释道;“她和我不一样,她做过金枝绿叶,性情温婉柔和,告诉她,她会受不住那样的打击的。”
“我看不一定,她也许比你们想的要坚强的多,表面虽看似柔弱,可你别忘了,她是经历了抄家灭族还活着的人,即便如今,她也未曾想过去死,只是希望有人救她出去,所以她才将希望都交托在能救她的人身上,若是她发现,那人非但救不了她,而且还一次一次的骗她,让她人财两空,你觉得她还会执着吗?”
楚羽说完看向粲兮,“我若是真能救她,你愿意配合吗?”
粲兮坚定道:“当然,做什么都可以。”
楚羽嘴角上扬,笑着说;“容我回去想想办法吧,就这两日,我到时来找娘子,时候不早,我得去干活了。”
出门前,楚羽再次回过头,对着粲兮娘子说到;“娘子,那位孙官人不是舒窈娘子的希望,你才是。”
第二日白天,干完活后,楚羽躺在铺上,翻来覆去,如何都睡不着了,没想到,自己才来这个世界不久,便遇上来痴心娘子负心汉的故事,不过眼下这个故事似乎更有趣些,这个痴心娘子身边还有另一个美娇娘陪着,真是个好故事。她该如何做呢?总得帮帮她们才是。
实在是睡不着了,她起身出门,到了前院,叩响了娴娘房间的门,进屋后,看见娴娘穿戴整齐,并没有歇息过的样子。
她便猜想着问;“娴娘是在等我,是知道我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