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立摊引旧部偶遇文先生(2 / 2)斩龙决首页

“二位有事?我赶着去用饭呢。”

“谁指使你摆那个摊子的,上面的字是谁写的。”为首的人恶狠狠盯着蓝静。

“与你们何关,你们是谟羯人还是当初十二城的百姓,抑或是当初被打得屁滚尿流的越家军。我光明正大给了摊费,爱摆什么摆什么。”

壮汉被气得就不管不顾想动手,为首男子拦住,冷静道,“那姑娘你又是何人,你若是十二城余民,十年过去,不好好生活,却摆起这个摊子,战败割地是朝堂定下的,你一个小小女子能改变什么,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摊回去,免得惹上麻烦。”

“惹上什么麻烦?惹上你们吗,真好笑,你是谁啊,我爹娘都不管我,你管我,有种报官抓我。呸,就你们这些谟羯狗的手下败将,朝堂养你们这帮废物才真是祸害百姓。”

男子上前,未有动作,蓝静便大喊,“想动手?这可是光天化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我喊人了!”

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牌子,“冀州厢军步军九部副都头,徐阳,跟我走一趟。”

蓝静见此只好乖乖跟着走了。两名军人也不想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没压着她,三人走回摊子,恰好见到回来的安振玄和文奇。

安振玄好奇蓝静的计策是否生效,蓝静却看向他身后的文奇,恶狠狠用眼神质问怎么还没搞定他,徐阳一把掀下幡布,见了摊子上的两人,“你们也是一伙的?跟我走。”

壮汉对两个男人可没这么客气,直接一人拎着一个胳膊就走,文奇一个文弱书生被掐得嗷嗷叫,被甩了两下就歇菜没声了,早知道就不嫌弃安振玄他们幡布上的字丑非嚷着过来帮他们写字。

三人被带到驻军地附近一个破旧的茅屋,蓬门一闭,徐阳就抽出一根粗棒棍,寒声问道,“说,你们的主谋是谁,目的是什么。若不从实招来,别怪我手底下的棒棍不认人。”横手一挥,敲破脆弱的茅屋墙。徐阳对比三人私下认定主谋是安振玄,棍子指向他。

安振玄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棒棍指向文奇,文奇更是吓得摇头摆手恐惧否认,“更不是我了!”

棒棍来回指着二人,“说,主谋是谁!”

二人一同指向蓝静。从进门就很泰然观察四周的蓝静回身,人畜无害地笑笑,与方才嚣张嫉恶如仇的态度不同,又回到了一向笑里藏刀的模样,让人猜不出深浅。

徐阳感觉被耍了,怒不可遏举棍就要抽打下去,蓝静侧身躲过,抬脚踩住棍子,徐阳拽了几下都动弹不得,猛力一抽,蓝静突然松脚,对方惯性连退几步,壮汉从身后接过对方。

“就这点功夫,说什么沙场鬼见愁,就手底下这些兵,我看领将也不过如是,难怪十年前战败。”沙场鬼见愁说的是老越国公,当兵的都知道,徐阳沉着脸,还没怎么样,那壮汉却大怒了。

“不许你说蓝将军!蓝将军为国为民,你个黄毛丫头知道什么!”壮汉冲了上来,被蓝静用柔劲儿甩了出去。

“就你这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大头兵,再给你十年你都练不出来,还想上阵杀敌。”

徐阳也冲了上来,安振玄当即用诡异的身法缠住他,不过片刻,二人都倒下了。

蓝静一把拽起壮汉,踹出门外,“你还不配跟我说话,让你上头来,我给你两炷香时间,人不来,我就将徐阳宰了。”踩在徐阳身上,俨然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霸。

壮汉连滚带爬地跑了。

片刻,沉寂的屋里传来一声吹捧。

“不愧是老越国公亲孙女,为了引来越家军旧部,竟然连自己亲阿爷都骂,只是万一来的人不是越家军旧部,或者来的是越家军旧部,蓝姑娘我们该怎么脱身,方才会不会太过了。”

蓝静狠狠瞪向安振玄,对方连忙摆手,“不是我说的,他自个猜出来的。”一番打斗,二人出了汗,才酒去了大半,这回子身子都软了。

躺在地上的徐阳震惊,“你,你是蓝将军的孙女?”

身份败露,蓝静反而更从容,“怎么,我这身手,还算配做我阿爷的孙女吧。”

“可,可为何……”

“我说了,你的身份还不够格,等够格的人来了再说。”

徐阳彻底不挣扎了。

够格的人很快来了,壮汉带了主管步兵营的副将徐苓,随从有五人,皆带了兵器。

安振玄提着徐阳,威胁徐苓一个人进屋,没有给徐阳说话的机会,捂着他的嘴,匕首架在脖子上,徐苓是个严峻阴鸷的人,从容不迫独身走进屋。

一眼便看向屋内的蓝静,“姑娘设计牵制我侄儿,就是为了引我来?”

“谁来都一样,只是越家军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当年战败,割去十二城,害我族人流散,若不是你们这些废物,我何至于此。我不过是摆个旗子,你们就巴巴来捂嘴,果然无耻。”

“你是雍州十二城的余民?”

“这都看不出来?”

徐苓顿时寒了脸,“我看你是谟羯细作吧,中原女子不打耳洞不坠耳饰,只有外邦女子才打耳洞。”他双指成环,在口中一吹,屋外几人顿时拉满弓箭,直指屋内。

蓝静一愣,茫然了一下,摸了摸耳垂不甚明显的耳洞,很快醒神,连忙摆手,“且慢且慢,我方才说笑的,我是老越国公的孙女,你不信,你问他。”说着指向被捂嘴的徐阳。

安振玄松开徐阳,男子却被蓝静一番表演搞懵了,安振玄早已习惯蓝静不走寻常路,淡定拍拍同样懵圈的文奇肩膀。

“你有何证据。”

蓝静捡起一根稍长的棍子,耍了一招,徐阳当即大喊:“饮马长枪决!你当真是蓝将军的孙女!”就算饮马长枪决是家传绝学,但不少越家军都见过老越国公耍枪,徐阳是见过徐苓偷偷练过的。

徐苓沉默片刻,再次吹哨,屋外弓箭放下。

“徐某不懂,蓝姑娘为何要大费周章引我出来。”

“自然有要事,你附耳来。”徐苓靠前,蓝静垫垫脚,凑近他耳朵,还未说话,对方伸手一抓她肩膀,顺肩而下,手一擒一拽,当即缚住蓝静的双手背在其身后,蓝静被迫仰着身子,动弹不得。

“别过来,再过来她胳膊就折来。”徐苓冷笑,“蓝将军的孙女十年前就死了,你从哪里学来的饮马长枪决。”

“十年前的事你知道不少嘛,看来你果然是阿爷的老部下。”

徐苓手一紧,“再废话。说,你到底是谁!”

“哎,痛痛痛,我真是阿爷的孙女,你既然知道我,那就知道十年前我没死,是被绑架了。”徐苓闻言,手松了下,随机又紧了紧。“哎哎哎,你还不信,不信你摸我胸前的东西。”

“……”

“不敢拿就松手,我拿给你。”

徐苓松了手,安振玄当即冲上去挡在蓝静身前,蓝静揉了揉胳膊,才从胸口掏出一块东西,用布帛包得好好的,打开,是一块黑金令牌,抛向徐苓。

接过一看,是一块纯黑的令牌,上面金漆‘越’字,是越家军的虎符。

“阿爷的虎符从不离身,当初阿爷在沧州过世,临死前把虎符和饮马长枪决给了我,想必将军有听说过,是我扶灵柩回的汴梁,至于如何来到这里,其中曲折繁琐不必多说。”

徐苓这才正容抱拳,“蓝姑娘,方才多有得罪。”

“是我的不是,故意设计激怒你们,为了引你们出来做许多事,只是我若不这样做,没法保证我见到的人是阿爷的旧部,没法保证见到的还是一直不忘国仇家恨势要歼灭谟羯人的越家军。”

“蓝姑娘既然拿出虎符,可是要越家军做什么。”

“派出斥候,拔营出兵,雍州知州勾结谟羯人,我猜测,很快就要里应外合攻打雍州。”

几人大惊,徐阳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可有证据便猜测谟羯人会出兵?”

“正因我没有证据,所以需要将军派出斥候探测敌情。”

“无主帅令私自出兵可是大罪,就算蓝姑娘是蓝将军的孙女,我也不能仅凭你三言两语便犯军忌。”

“所以我拿出兵符,我要的是冀州厢军中越家军旧部,雍州知州勾结外邦,证据确凿,我已呈交汴梁,只是山高皇帝远,等汴梁下令,怕是雍州早已沦陷,雍州知州事迹败露,皆是我所为,他已穷途末路,所以我恐他狗急跳墙,雍冀二州临近,我也怕冀州官府也有所渗透,我能信任的只有越家军,就算拼死犯忌,我也要保雍州百姓,就看将军能否成全我。”

徐苓幽幽叹道,“可蓝姑娘须知,现如今已经没有越家军了,就剩我们几个旧部,做不得什么。”徐阳早被蓝静一番话打动,见徐苓竟然还推辞,急言喊道,“小叔……”,被徐苓瞥了一下,当即禁言不语。

蓝静轻笑,“若是他人,这话我还信,可如今见了将军,我可不信凭将军才智没有留后手。”

徐苓深深看了蓝静片刻,昂首大笑,“不愧是蓝将军后人,徐某得蓝姑娘信任,当不辜负,姑娘给我三日时间,待我派出斥候,若情属实,即刻拔营。”

“徐将军大义,相谈半日,却未知将军名号,实属惭愧,敢问将军大名。”

“冀州厢军步兵营副将徐苓,”片刻,幽幽道,“越家军步兵营三部都头徐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