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自是知晓他们的忠心。这四人都是他年幼时的倚靠。有了他们，才有自己的成长。正因如此，才会下定决心。

“舅父！可还记得，灵儿初上朝堂之事？”

“当然记得！”那日的咆哮可谓旷古烁今、惊呆众臣。四人中，三人记忆犹新；宋昌虽不在，但事后也知道了大概。时至今日，依然有人啧啧称奇。若非王后那惊天一吼，恐赵王的阴谋早已得逞。

“寡人如今方知，当日的王后为何那般愤怒。”

刘恒忆起那日的情形，低眉处悔恨交加的神色令他更显几分惭愧，“王后出身高贵、家庭美满，寡人一时失手，令她失去所有，然而，她从未因此怨恨寡人。

那日的怒吼，世人皆以为她是因私情而泄愤，实则不然。王后心性纯良。对于权位名利，甚至个人恩怨并不看重。她在乎的唯有国家。”

“大王！此言何解？莫非王后那日的反应另有深意？”张武对此事最清楚不过。

七位高人曾言，那日的宫中有贼人预谋将至，因此王后才急切怒吼。而有能力谋害代国君臣的绝不可能是金儿那种小宫女。

如今，代王重提此事，莫非与晋阳别宫的妖邪有联系？

刘恒应声颔首，将昨日发生在太后寝宫之事合盘托出。

“寡人终于知道，为何王后鲜有笑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社稷岌岌可危，华夏子民立于危墙之下。而她却无处述说，只能默默品尝寡人摘来的苦果。”

言罢，抬眼看去，在场的四人早已彻底石化，仿佛魂游天外。

“大王！王后所言，可能确认无误?”宋昌第一个回魂。非是他不信，此等奇闻实在是不敢相信。若说殿上似感千钧重负，那么此刻便是泰山压顶。

“寡人也难以置信，王后亦然。先前未曾明言，只因不知寡人中计之事；如今怀孕，上天却令她失忆了。孙神医告知，王后身体虚弱，胎儿危险。王后知破局之法，然大汉条件不足。她已存死志，视自己为社稷安泰的祭品。”

刘恒心中显现灵儿碎裂的眸光。他实在不敢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都说为母则刚！何况灵儿是个品性极佳的女子。若非被逼至走投无路，她绝不会那般神情。

“大王！此事若为真，大汉将永无宁日。”张苍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王需尽快将此事密告天朝。否则，后果定不堪设想!”

九州好不容易才安稳，如今休养生息，若不能以雷霆手段除之，必为大祸。

“寡人当然知晓。舅父！此乃寡人亲笔。你亲自秘密前往长安，并将此信函交于灌老将军。务必请他全力相助。”刘恒拿起方才笔墨干透的信函，将其叠好塞入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