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水呀!你同事往出走的时候,一人拿了一瓶汽水,还有拿两瓶的,你没看见?”秀梅指着汽水箱子一本正经地说。
“吃一顿饭,要饭钱就行了,汽水还要钱?要是去你家吃饭,喝你几瓶汽水也死乞白赖要钱?”五大爷皮笑肉不笑地说。
“五哥,鱼庄是股份制,账面和支出对不上我要赔钱的!用工资钱白送汽水还真受不了,那我还不如在家哄孩子呢,你让我家喝西北风呀?”房二媳妇眼皮都没抬继续算账。
五大爷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醉眼色迷迷地看着秀梅。秀梅的衣领有些低,恰巧可以往下看到两个突起的波峰,五大爷把头凑过去说:“秀梅呀!你要天天搁家呆着,五哥养你!给你买大金溜子戴。”一只手抓起秀梅那只闲着的手,“哎呀!这手这嫩,赶上大鸡爪子了,肉还多,让五哥啃几口。”秀梅迅速地抽回手,甩了甩,仿佛手上沾了什么埋汰东西。
“别瞎扯,就要今天饭钱,一共二十五块六毛八,赶紧结账,走人。”秀梅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抓五大爷手里的“大团结”,已经有了上次吃亏的经验,这次不能再吃哑巴亏。
“不给你咋地?还动手抢,越抢越不给!你卖呀,你卖我买!”五大爷开始推横车儿了,真是见人下菜碟,顺手把钱装进口袋。欺负女人五大爷还是很有办法的。五大爷就像一只炸毛的公鸡,抻着脖子,从喉咙里发出耕牛的怒吼,却底气不足,还有他看似膨胀的外表下有一颗虚弱的小心脏。五大爷的胆子极小,连个好老娘们都不如,不敢走夜路,甚至在挨饿的年代不敢偷地里的青苞米。
这时几个气势汹汹的服务员也过来帮腔。“哎呦呦!上次你薅我头发放进果仁菠菜里,今天咋没找到长头发?你没付钱的菜钱已经扣了我们工资,今天咋还想逃单?那天你走后,我们特意对比了那根头发,大家一致认为就是我的头发,特别粗,还自来卷儿,那根头发也跟我的头发卷一样,对上了,冤有头债有主!后厨的人都戴着帽子,还都是男,哪儿找的头发?”国营嫂子哇啦哇啦地说得吐沫都干了。
“头发的确是我故意放的,能咋地吧!开门迎客的还能找后账?”五大爷尴尬而无赖地敷衍着。仿佛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养汉老婆。
“那天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今天的钱一分也不能少!”秀梅店长发话了。
“都乡里乡亲的,能便宜就便宜点儿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今天的汽水钱不能给,要不我就都不给了!”五大爷身上的匪气暴露无遗。
“少一分都不行!”秀梅也硬气了,终于要爆发了,像海啸一样涌来。
“那就一分也不给!”五大爷装起兜里的钱,系上中山装上衣的扣子,闭上眼睛冲着眼前的人墙就往外撞。他已经想好了,任凭他撞到谁身上,都会躲开的,毕竟农村女人还是有点儿在乎,脑子里还有点儿封建残余思想的。
就在这时,国营媳妇手疾眼快,领着几个兄弟媳妇直接就把五大爷拽倒了,按在地上。国营媳妇把五大爷骑在身下,动弹不得,还是秀梅手快,看准了钱在中山装的左衣兜,薅掉系好的扣子,一把就把钱掏出来,迅速抽出其中三张“大团结”,飞快地跑到前台找出四块三毛二,跑过去又把钱塞进五大爷兜里。一直在拼命挣扎的五大爷才被放开,五大爷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愤怒地扫过这几个侄媳妇。一身酒气的五大爷骂骂咧咧地往外面走,估计再也不会来了。
等五大爷走远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敢骑你五叔公公,看你回家国营不揍你的,好说不好听呀!”秀梅一边指着国营媳妇,一边捂着肚子说:“抻得肚皮疼。”
“我也是被逼无奈好不好,逃单了咱们赔得起吗?还不如在家老公、孩子、热炕头呢!反正刚才骑五叔的又不是我自己!”国营嫂子一脸无辜,也憋不住乐。看了看国文媳妇说:“这也太磕碜了,传出去都没办法做人了。”
“哎呀妈呀!他都不嫌磕碜,咱们几个老娘们家家的害怕啥?都这么大岁数了,孩子也生了一堆,挨揍就挨揍吧。”房老英子解释着,反正她丈夫国臣不能嫌弃她。
“行,下次他再不给钱咱们几个还抢!”大家越说越高兴,竟忘记了端菜,直到厨房传来敲马勺的声音,大家才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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