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

其实在一般对于要素使徒的划分上来说，并没有所谓“半神”的分类。

根据现有的要素理论，旧神们是四位以不同要素作为基石的四阶要素使徒。而三阶要素使徒，虽然和神明们仅有一阶之差，但是差距却比三阶要素使徒和凡人之间的差距还大。

换而言之，就算是三阶的要素使徒，也不过是“强大些的凡人”罢了，和所谓的“神”仍旧天差地别。

也正因如此，从来没有人提出过所谓“半神”的概念。

而艾瑞汀此时把这团血肉称为半神，则是完全出于自己的直觉了。

“半神吗......”

公爵脸上的笑意依旧，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僵硬。然而那分僵硬立刻就消失了，他用眼神示意侍者退下，随后轻轻地鼓了鼓掌。

“真是令人震撼的称呼啊。你说的不错，格尔曼先生，这确实是一位畸变的要素使徒，阶位上既可以算是三阶，也可以算是四阶。算作三阶是因为它和常规意义上的四阶要素使徒相去甚远，算作四阶是因为它的躯体确实消化了四种要素。”

大厅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在心里咀嚼着这一条信息的分量。过去他们始终认为所谓的旧神，或者说完美飞升者，都只不过是某种拥有强大要素力量的生物罢了，倘若不是月神雷尔持续不断地对高位使徒们施加侵蚀，恐怕这世界上的神明早就不止那区区五位了。

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和神明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得极其遥远了。如果说所谓的“四阶要素使徒”只是这样一滩任人摆布的可悲烂肉的话，那么在这之上到底还有多大的差距，才能让他们触及真正神明的宝座呢？

又或者说，其实人类根本就不可能成为神呢？

历史上固然有奥尔弥尔这样的飞升先例，可不论是世界各国的史书，还是奥尔弥尔教会自己教义里记载的故事，都透出一股浓浓的怪异感。

一个出身平凡，受教育程度也不高的异乡人凭什么能用仅仅用动动嘴皮子的教义就拉起一大批虔诚的教众？为何从来没有人质疑他宗教领袖的地位？为什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凡人能够成为一名高位的要素使徒？为什么他能够如此自然而又快速地改进旧神们的法术来为自己所用？

这些事情，就算用卖沟子来解释也完全说不通啊！

各种各样混乱的想法在宾客的脑中一一掠过，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眼前这团烂肉所具有的非凡意义。所谓的半神......人类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到底是离神座几步之遥，还是根本是南辕北辙，痴人说梦呢？

在宾客们沉思的时候，艾瑞汀挪动脚步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而公爵笑着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一股大力压在肩上，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海塔勒尔公爵不知有何贵干？”

艾瑞汀不动声色地说，勒迦德也把目光投了过来，冷冷注视着公爵的举动。

“没什么，只是作为老人，看到净蚀机关有这样年轻有为的后继者，感到非常欣慰。”

公爵脸上的笑意依旧，但是他的嘴在笑，眼睛却没有。

“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教会的僧侣和家族的工匠花费了数天之久，采集它的血液、收集散发的凝雾，用炼金术和现代科技分析里面的成分，这才得出了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结果。可你您仅是隔着监牢看了几眼便得出了结论，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只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艾瑞汀同样带着微笑回应道。

“公爵阁下您常去实验室，或者研究车间吗？”

“不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