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普米又深深对着那白衣雕像下跪,嘴里还默念着经文,好似在祈祷,直到他祈祷完毕,才对着苏晓颜道,“对了,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我我我叫苏,不不不不,我还是叫谢月华吧。”
苏晓颜差点把真名说了出来,但还是及时舌头打转止住了,谁知道眼前这小子会不会巫术,毕竟他把自己说的神乎其神的。
“谢姑娘,您是我普米的恩人,替我还了债,我不会忘记,东山神会保佑您的。”
普米一脸真诚的看向苏晓颜。
“感谢你的神,可是我很饿。”
也许是对方真诚的笑容令苏晓颜感到很舒服,也打消了她的恐惧,所以她直接将心里话说出来。
普米听完说着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一只火折子,然后找来了些干草点燃,又从肩膀的褡裢里拿出几块红薯和一碗小米,再将这些食物放置在火堆旁。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就出炉了,再配上香喷喷的红薯,苏晓颜吃的很满足。
“姑娘,吃完了就休息吧。这件衣服给你,你晚上搭着它不会着凉。”普米从口袋里拿出一件细麻布织成白衣递给苏晓颜,又给苏晓颜指了指旁边他临时搭建好的木床。
“哇哇哇,你这口袋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吧。”苏晓颜接过衣服调侃道。
“这是神的恩赐!”普米的眼神却单纯热烈。
苏晓颜顿觉无趣,只是打着哈欠,走到木床边,倒头就睡,她今天实在太累了,很快寂静的神庙里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普米见苏晓颜睡的香甜,便熄灭了火堆,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第二日,苏晓颜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感觉浑身上下舒畅无比,她正伸着懒腰,就瞧见普米匆匆忙忙的跑进庙内,手上还拿着一张官府的告示。
“谢姑娘,你瞧,这画上的女子是你吗?我不识得你们月国的文字,也不晓得这上头说些什么。”普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将那张告示递给苏晓颜。
“这是通缉令?”苏晓颜接过告示一瞧,顿时气的火冒三丈,只见其上写道:杀人犯,谢月华,捕获者赏银二百两!落款是五城兵马司。
苏晓颜又仔细盯着那张通缉令上的画像,见其落笔虽然潦草,可是那女子的形貌体征确实画的和她很像,很明显这是一个认识了解她的人所画,看来有人故意想陷害她!
“普米,这张画像你是在哪里发现的?”苏晓颜眉目凌然,她的语气很冰冷。
“都中王掌柜家的米铺门前就有,我今早去买米时看见的。不过嘛,我说句实话,谢姑娘,你可千万别生气,其实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这张告示。”
眼见苏晓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普米说完大气也不敢出。
“好好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晓颜气的小脸发紫。
“到底是谁在害我?”苏晓颜百思不得其解,“通缉令上污蔑我是杀人犯?我杀谁了?他们有证据吗?不行,我得去五城兵马司弄个清楚!”
想到这里,苏晓颜起身欲走,可是普米却将她拉住,“谢姑娘,不要轻举妄动!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你一定能打听出实情!”
苏晓颜看着普米坚定的神色,瞬间觉得心里暖暖的,又听从了他的建议,将自己的小脸用草灰抹黑,换上了一身打补丁的衣服。
正午,冬日的暖阳映射着乡村小道。
此刻,郊外的一家村肆茶馆里,有两位小乞丐正蹲在茶馆不起眼的角落里,仿佛在等待着什么,这二人正是苏晓颜和普米。
不多时,便见两位差役勾肩搭背朝着茶馆摇摇晃晃走来。
只见他们刚刚入座,便拍着桌子吼道:“掌柜的,死哪去了!快些给大爷上茶!”
“来了,来了,二位爷!轻点拍!我这小店可就这么点家当!”
掌柜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将一壶满满的的茶水盛上桌后便溜走了,生怕得罪了官府的人。
苏晓颜见到衙役跋扈的样子,想要路见不平,可是普米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冲动。
苏晓颜只得忍耐,过了一会儿,她再也等不及了,只想冲进五城兵马司去大闹一场,可恰在此时,她却听两个衙役开始互相抱怨。
“诶,你听说了吗?这五城兵马司最近在通缉一个女杀人犯,要是抓住了可赏银二百两呢!兄弟我想去试试。”
“哼,这个黑心钱啊,你可别想赚了。”
“哦?怎么说?你不知道兄弟我缺银子花吗?抓一个女子可比抓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轻松的多。”
“要是我告诉你,这个杀人犯谢月华就是含冤而死谢相之女呢?”
“啊?就是京都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谢歧谋反案吗?没想到啊没想到,上边的人可真黑啊,明明谢相已死,夫人也被迫出家,只留下一个女儿如今被陛下逐出宫去生死不明,他们还不肯罢手?”
“还不是宸妃娘娘的手笔,她嫉妒人家谢相女儿得宠,她不得宠,便胡乱给人家安了一个罪名。”
“哼!我就知道是那妖妃所为!可是那五城兵马司怎么又掺合进来了?难道指挥使一个三品大员还听宸妃一个后宫妇人的使唤吗?”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有令,清河王兄弟二人有大功于朝廷,早已命他们掌管京都的一切军防,包括龙禁尉、五城兵马司等等。”
“啊?也就是说,清河王兄弟正在瞒着陛下和宸妃勾结?看来这京都要变天了。”
“唉,这妖妃,陷害忠良、祸乱朝纲的事,她可一个没少干。就是可惜了谢相的女儿,如今成了杀人犯。”
两个差役说到这里倒是默默良久,他们互相敬茶后便离开了茶馆。
苏晓颜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宸妃在勾结清河王兄弟陷害她的父亲,原来这一切都是宸妃的圈套!
苏晓颜心里又回想着刚刚两位差役说的话,其实她父亲是冤枉的大家都清楚不是吗?
想到这里,苏晓颜的眼泪夺眶而出。
“谢姑娘,你怎么哭了?”普米有点慌,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大昭寺!对!我一定要去大昭寺!”苏晓颜擦了擦眼泪,定下了心,她一定要告诉母亲,父亲平冤有望!
“你是要去大昭寺吗?可是大昭寺离这里远得很,要绕过祈愿山,穿过潞安河,还要”
还未等普米说完,苏晓颜便打断他道:“再远我也得去!对了,普米,谢谢你帮我,不过从此刻起,你不用再跟着我了,我是朝廷的通缉犯,我不能连累你,我们就此别过吧。”
苏晓颜和普米告别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仿佛什么都不怕。
只是普米却盯着那抹逐渐远去的身影看了许久,想了想,他还是不放心苏晓颜一个人行路,便决定悄悄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