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郊外。
高俊崎岖的凤凰山连绵不绝,远处的山峰从云中穿出更显葱翠,烧过草木的田野雨后更加肥沃。
在一座小山苞下,在远离人烟的僻静之处,有一座草芦隐现于青霭之间,只见其上书太合山庄四字。
山庄环水而建,门前有几株青翠碧绿的小树,大片大片美丽的菊花缠绕草芦,走进山庄,几亩垄田交错,其上种满了药草,还有附近的溪流引水灌溉,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
有一人,他看起来很年轻,眉间一点朱砂痣,面貌仿若女子般清秀,可是他周身的气质却宛如流水般通透,他一袭青衣像美玉般俊逸出尘,他宛如一个隐士在坐在树下默想。
突然,一只寒鸦发出粗哑嘶吼声音从他面前飞过,惊扰了他的思绪,他猛然睁开双眼,像是心头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时又来了一个老者,一身白衣仙风道骨,只是他眉间似有忧色,此时他看了一眼正在树下默想的年轻人,思虑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所听见的事情。
“子陵,今日还好吗?”
清玄子对着那年轻人轻轻出声唤道。“
师叔为何问?子陵在这里每日都很舒心。”
谢子陵的脸上泛起纯真笑容,仿若一个得了糖果的开心的孩子,可不是吗?
他本为自己的妹妹求药而来,哪成想那位闻名天下的医师竟然是自己青阳山上师父的同门,师叔挽留他住下来,他便应承了。
经过几年的田园生活,谢子陵逐渐领悟到人生的真谛,所谓有求而不得,人心欲壑难填,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不如在这小园中安静余生。
想到这里,谢子陵的心情愈发的轻松愉悦。
见清玄子就在不远处站着,谢子陵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清玄子走去。
“师叔,你往日总要很晚才归回,怎么今日这样早?”
谢子陵问道,他见清玄子面色忧虑,觉得十分奇怪,往日这位老人可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子陵,你瞧。”
清玄子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份诏令递给他。
谢子林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打开了,只见其上写道:向来周礼之制,孔孟之道,君犹父也,臣犹子也,父子一体,岂可违乎?然逆贼谢歧,朕视之为肱骨之臣,却属二心,实乃叛臣贼子。自部文到日,京城内外,引以为戒。”
“不好,家中蒙难,师叔,我恐怕得回到京都。”
谢子陵面色沉重,心情瞬间跌倒了谷底。
“朝堂之事复杂,你一介书生回去又有什么用?你父已然被诬陷,你难道能改变这一点吗?不如随我留在这里,撇清自身为好”
清玄子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谢子林却摇摇头道:“师叔的好意子陵心领了,但是子陵不能撇下家族不管不顾,还有母亲,还有..妹妹。”
说完谢子陵低下了头,似乎是惭愧丢下了家族。
看到眼前的年轻人如此难过,清玄子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不愧是师兄的弟子,也是他那样的性子,你往前走吧,一往无际的往前走吧。”
清玄子说着便将竹门关上转过身不再看他。
谢子陵对着那紧闭的竹门遥遥一拜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待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后,清玄子才打开了门,倚着堂前栏杆向远处观望。他心想:“以前我独自隐居时,不觉得日子有多枯燥,谁承想,上天却送来了一个人,他对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嘘寒问暖处处都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如今他已离开我,我只有那绕墙的残菊陪伴左右了。”
想到这里,清玄子抹了抹眼角残留的泪痕,不觉心情悲哀。
京都,繁华的街巷。
热闹嘈杂叫卖声的不绝于耳,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摊贩,谢子陵心下茫然。
眼看正午将至,谢子陵看着天空火辣的太阳,心情愈发焦躁。
突然,人群快速聚集着朝着一个方向涌流而去,谢子陵看着哄闹的人群正不解其意之时,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便撞到了他,那人急忙将他扶起连声道歉:“郎君,实在是没看见”。
“无事,只是尊驾神色匆匆欲往何处?”
谢子陵问道。
“你还不知吗?菜市口有罪臣逆党杀头可看,你还不快去,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那人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