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上车！”

“把他车扣下来！”

“我报警！”

“抓人！把他带走！”

“这种人就该拉出去让他自己走！”

“你车里面查的什么东西这么着急关门？”小轿车车主随口询问到。

在小轿车车主身边最近的几个听到小轿车车主的话仿佛接到命令一般纷纷看向了面包车车主。大伙仔细想想刚才的动作，总感觉他确实是有意在不让别人看车内的东西。

没等面包车车主回过头，小轿车车主便先一步上前问道：“你车里藏了什么东西？”此时已经开始有人向前欲开车门检查。

“我车里有什么东西关你什么事啊？”面包车车主回过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警告你你别动我东西！诶！那几个！”面包车车主尽力腾出一直手指向几个离他车越来越近的人。

他们也不理他。

谁知小轿车车主此刻突然来了脾气，手伸出来往地上一指，头稍稍一伸，强硬的说道：“今天就在这儿，等一下把警察叫过来，这事我不跟你私了，你想私了也没门儿。”小轿车车主又将手指向了自己的车继续说道：“你看看你把我车撞成什么样了？你还想私了？”

见有人离自己车越来越近，此刻面包车车主也顾不上其他，一个箭步就和摸到自己车门把手的人扭到一起。

“今天多少钱都不够！你就呆着！别走！我把警察叫过来，我们当着警察面说！”

“你别跑！”

“大家把他拦住！”

“打人了！”

“大家拦一下啊！

“今天这事不是钱能解决的了！今天怎么说你都走不了了！

“我说了今天就要你留在这，我们当着警察面讲，有什么话是当着警察面讲不出来的，你现在讲！”小轿车车主上前抓住面包车车主衣领，硬是把他脸扭到跟自己面对面。

“墨兄，你怎么看待这件事？”阿茗手拿方便面一时间都忘了吃。此时小莫和阿茗一同站在离事发地三十米左右的位置，这里既远离了人群，又大概看得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群闹声越来越大，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面包车车主上衣似乎要被撕扯烂了。

听见阿茗的语气，小莫也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对于这件事吧……我看……还是要以你看法为准！”

小墨本以为阿茗会继续顺着这不着调的语气讲下去，谁知阿茗突然抬手，胳膊肘顶到了小莫的腰上。小莫疼的一惊，在‘哦！’了一声后便不打算继续期待下去。

“我感觉这事挺怪的，你看那个开面包车的，他能连续撞那么多下都不知道停，也是……厉害。”

此刻之前被面包车车主压到的人也被人搀扶着站了起来，有两个一瘸一拐地走来寻找面包车车主讲理，更多的是就地一躺不打算动了。

“我感觉那个开面包车的有问题，总感觉他好像特别急，好像是着急着要开走一样。”阿茗说道。

小莫一下就猜到了阿茗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张口便说：“躲人吗？”

“我总感觉他好像故意躲着别人，不让别人看到他车里的东西。”阿茗专注到一时间面条被她叉上来又放下去，叉上来又放下去，一来一回一来一回面都凉了。

“为什么这么感觉？”小莫的注意力则一大半依旧都放在阿茗身上，并不显得太关心这件事。

“就是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你知道吧，女生的第六感。”说到这里，阿茗的话突然变得俏皮起来，同时还对小莫抛了个媚眼。

小莫见到这情形，没忍住笑了一下，一秒之后，在稳住了之后，说道：“你那手里的再不吃就彻底凉了。”

阿茗在哦了一下之后，表情由期待一瞬间转变为无趣，接着在把手里的面放回去拌了拌之后，重新一边看案发现场一边继续吃起来。

就在聊天的功夫，面包车主已经和小轿车车主打了起来。然而小轿车车主在这件事上拥有更多的人心，面包车车主寡不敌众很快就被一群人按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也依旧没有人去打开他的车门。只是不断的有人放话威胁警察就要过来了，让他安分点。

然而警察两个字似乎总能刺激到面包车车主的某个神经，让他反抗的愈发厉害。众人见状，已经是笃定了面前这个人有问题，于是此时更多的人都围了上来，不断有人放话试图检查他的车子里面是不是装有什么违禁的东西。

甚至有人提出假设最近人贩子猖獗，说不定眼前他们抓到的就是一个人贩子，车里就有一个已经被迷晕的人。

见这种情况已经变的愈发混乱，场面已经变得愈发不可收拾，小莫连忙拉着阿茗往后退了两步。阿茗对小莫突如其来的保护有些惊愕，但很快就接受了。

“怎么还有人吵起来了？”小莫疑问。

“不知道……。”阿茗回答了小莫自言自语的问题。

“你感觉车里面会有什么？”小莫看着货物塞满的面包车，心里总有股好奇要上去看看。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说着，阿茗就要转身离去。

听到这个回答的小莫神情一愣，接着就看到阿茗一脸冷漠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先是去到垃圾桶把垃圾丢了，接着便回到了放行李的地方。小莫连忙跟了上去，故作无所事事地问道：“不感兴趣吗？”

阿茗还是一脸冷漠，用略带生气的语气回答道：“不感兴趣。”

小莫不明所以，但也一下没找到话题，只好将欲想张开的嘴又合了回去。

小莫本能的认为每个人的每个动作都有起因，如果想要了解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做那就要了解她的过去和她的想法，了解想法这一点并不难，对于很多人是可以看一眼就知道个大概的，但是关于一切的起因这种东西，有的在前几天，有的则在几十年前，小莫不可能回到几十年前去插手阿茗的一切，所以小莫只能尽量保证现在的一切都是大家满意的。

在临走之际，警察终于算是开着警车赶到了，小莫看了一眼，警察在将所有人跟面包车司机分开，同时另一个警察在搜索车上是否有什么违法违规物品。小莫越发好奇，总是不断回头看，阿茗见状一手抓住小莫的胳膊，小莫惊讶地看向阿茗，惊讶于胳膊不是手，惊讶于阿茗的反应有点过大了。

“怎么回事？”虽然小莫有点在意阿茗拽住的不是自己的手而只是手臂心里凉了一大截，但还是在讲话时还是不带一丝不开心的表情，只是单纯的对阿茗表示关心。

“不想看……。”阿茗有些委屈似地说道。与此同时，在面包车那边众人突然大喊一声，然后七嘴八舌地按住了面包车司机。

小莫忍住了没有回头看，阿茗没有忍住，小莫看向了阿茗。

“何必这么排斥呢？”小莫温柔地说道。他的语气似乎是极为温和的，态度也似乎是极为温和的，但是对于听到的人，此刻就好像听到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做错事的质问，威压是不言而喻的，如此让人难以接受。

阿茗看向小莫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里充斥着对刚才阿茗说出的那句话的厌恶，但却依旧没有放开握着小莫的手。小莫感受着阿茗的手，于是以微笑的表情看着阿茗，等待着她的回答。

阿茗似乎是感觉到了这次小莫的态度，心里有些难受，不由得面露苦色，有些不愿看小莫。

从小开始，自己就不喜欢看到有人伤心的场面，如今更是如此，如果生活本身就是平淡无味乃至让人崩溃的，那么相比于建立快乐，何必见着无法改变却又可以避免的悲伤呢？

“反正不管我们的事。”阿茗有些不屑地说道。

小莫的眉头微微皱起，嘴角也抿了起来，小莫思考了几步距离，缓缓开口说道：“可能……从我们看到这件事的第一秒开始，这件事就已经与我们有关了。”

阿茗没有回答，但她的态度似乎是对小莫说的话产生了认同，走出一步是需要勇气，但是此刻回去也需要勇气，但和显然，阿茗没有这份勇气。

小莫深深的呼吸，他明白这种想法并不可取，这种行为也不可取，阿茗这是在逃避，逃避在她心里痛的，但如果这世界上什么事都可以逃避掉，那现在我们的脚下不应该是一个文明社会，这里应该依旧是一个蛮荒之地才对。

可阿茗的眼神并不允许小莫此时强拉她回去，所有事情都需要一个循序渐进，太着急阿茗不会听，太晚却又会来不及。

小莫没再看后面，任风浪起风浪落，他关心的不是一时的一个人，而是几时的一个人，唯一一人，不过碰巧这人在身边而不在身后的人群中罢了。

“真可惜了，我还挺好奇车上能查出来什么的。”小莫慵懒地‘嗯’了一声。

“查出来什么？”阿茗说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挺好奇”小莫摆出‘嗯哼’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奇的。”阿茗语气里听出几分玩味的感觉。

“没见过啊，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事。”小莫瞪大眼睛，看向阿茗。

阿茗回看了小莫一眼，接着继续看回前面说道：“你要是想看我以后带去你看更多你没见过的，肯定比这好看。”

说起来小莫心里是很伤心的，若是自己拉着阿茗，那第一反应一定是拉着她的手。如今阿茗反拉小莫，抓住的永远只有手腕，两个人始终做不到心连心。小莫付出的心永远只能得到一半的回应。

“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小莫突然来了兴致。

“你还会讲故事？”阿茗被小莫的话震惊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有这一下的震惊已经够了，小莫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绝大部分。小莫换上稍微高傲的语气：“对啊，来了感觉就会讲了。”

“什么感觉？”阿茗现在已经完全摆脱了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可能是远离了事发地的自然改变，也或许是为了小莫的主动改变。

“就是……。”小莫不知道阿茗想听到什么，真实的答案是阿茗想听到的那个。但知道小莫也不会说的，不是时候。于是小莫用随意的语气说道：“讲故事的感觉啊！”

“那好吧。”说着阿茗收回了抓着小莫的手，调整了背在肩上的麻袋。

小莫被松开的地方猛的凉快起来，小莫想甩甩手，但又怕阿茗说什么，于是只能以调整自己麻袋的架势顺势擦了擦胳膊。

……

小莫有一句没一句地讲着，中间阿茗总是不给面子，总是半路插话，时不时还偷笑几下。故事讲完，小莫已经是满头大汗，阿茗虽然没听懂，即使是小莫中间一直在解释，但是阿茗还是问这问哪。‘为什么会这样’‘什么情况’‘他怎么又出来了’对于这些问题，小莫只能用故事没有逻辑这种话来搪塞。

“还有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意思？”阿茗问道。

“额……嗯……我还没想好，这只是没得编了，毕竟现场临时给你编一个故事还是很费脑的。”小莫语塞道。

阿茗听了小莫的话嘿嘿笑道：“这个故事是为我编哒？”

看着阿茗一脸得意的样子小莫当即否定：“不是，只是因为我也实在是物无聊，所以编个故事打发时间，你爱听听。”

“好吧好吧。”虽然小莫讲故事的本意并不在让阿茗开心起来，但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么一个结果小莫虽然不免失望，但还是为阿茗终于开心起来了而自己开心。

这世界上有一种感情总是会让一个开心另一个就也跟着开心，就好像即使是中间火车挡住了两边的视线，但只要想象到在火车那头的他笑了，自己就莫名也想笑出来。

“这样吧，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阿茗笑着笑着突然做了几个深呼吸使心情平复下来，接着继续说道：“不过呢，我也是现编的。”阿茗突然手指向小莫：“你可不准笑我编得不好！”

“那是肯定，反正我们俩谁也不笑谁编的不好。”

“嗯，就当打发时间。”阿茗轻轻哼了一声。

……

就在阿茗故事刚讲完，小莫还没来得及给出故事评价便看到前面好像是农村的身影。几个小平房孤独地矗立在那里，远远的看过去不注意还真是不好发现。

阿茗也注意到了这几个平房。“平房有什么好看的？”阿茗明显是对小莫这样的态度有些不满，明明是自己那么精心编制的一个故事，听不懂就算了，理解不了自己想表达到底也就算了，怎么连夸都不夸一下。

此时阿茗听不到小莫的心跳有多快，也不知小莫究竟为何这么慌忙扯开话题，这种当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是引人无限遐想的事情如今发生到了自己身上，反应不过来是意料之中的，小莫在理解了之后此刻也给出了答案。

“你怎么评价都不评价一下，我讲的怎么样？我这也算是为你现编了一个故事诶，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讲故事。还不知道讲的好不好呢！”阿茗嘟着嘴，对小莫做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嗯……我感觉吧，讲的比我那个好！”小莫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阿明茗有些不满的说道：“我不要你的吹捧我要真实感受！”

“真实感受？嗯……真实感受就是挺好的。”说着，小莫还感觉就这么几句话还是不容易让阿茗感觉出来自己说的就是真话，于是又补充道：“就是说你看啊，你这个故事要主角有主角，要开头有开头，要结尾有结尾，整个一条线有明有暗有表达有寓意还有大大小小的矛盾激励着主角成长，最终一切结束得到了一个合家欢的结局，这不确实是挺好的嘛！我没说错啊，我也没骗你啊。”说着，小莫感觉好像怎么一直夸更容易让阿明觉得自己是虚情假意，于是想了想接下来又说了几个缺点：“但是吧，要说硬伤，就是我感觉这个故事……怎么说呢，就是。”小莫疯狂旋转着自己的手腕试图表达点什么，好像这样就能表达的更清楚。大约停了几秒，小莫终于开口道：“主角不惨，我比较喜欢惨一点的主角，这样才能凸显出……结尾……合家欢时候的……来之不易……更能让人……为之感动！”

小莫一边说话一边转动手腕一边点着头，这副样子把阿茗都给看笑了，但阿茗没有打断他，只是默默的听着小莫接下来想继续怎么编。在默默地听完阿明的所有讲述之后，看着阿明睁大眼睛以及自认为可以的点头，阿茗再也忍不住了，憋笑憋的有点疼的肚子开口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我讲故事讲的很好了不用再夸了！”

小莫见状，尴尬的笑了笑，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们去前面那几个平房看看有没有厕所吧，刚才被你逗的现在都想上厕所了。”阿茗对小莫抛了一个媚眼，说道：“都怪你！”

小莫一脸得意。

平房距离他们并不算远，两人走了没多久便走到了。这里的平方虽然不多，但是整整齐齐，每个家门口都有被踩出来的路。

小莫和阿茗四周看了看，除了人还是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茅厕，茅厕长得跟其他住房无异，门口排的还都是人。还没走到门口，远隔5米之外便闻到了一股屎臭味，小莫和阿茗不约而同放慢了脚步。

“卧槽，这么臭的吗！”小莫下意识地说道，声音只有自己和阿茗听得见。

“确实，真的好臭啊，你要上厕所吗？”阿明一边看小莫一边将身上的麻袋卸下来。

“你先去吧。”小莫伸手将阿明的麻袋抓了过来：“等你去完我再去，我们两个总要有人看着麻袋的，总不能背着麻袋进去上厕所吧。”

阿茗听闻在嗯了一声之后便转头排队，小莫打了声招呼：“阿茗，纸带了吗？”

阿茗转头：“嗯。”掏出口袋里的纸摇了摇。

“嗯。”小莫指了一个方向：“我在那边等你。”

“嗯！”

轮番上完厕所，小莫提议在这里住一夜，毕竟这里有人家，而下一次烟火不知道多久才能遇到。

阿茗很痛快的答应了，接着两人便开始寻找起了搭帐篷的地方。围绕着这些小平房周围有一排好像是约定俗成的一样扑过去的帐篷，不过由于没有政府的规划，这里的这些帐篷一个个拔地而起明显有些乱。

小莫和阿茗在没有决定今天晚上住在这里之前本不感觉肩膀有多累，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放下行李休息了，整个身体迅速垮了下来。小莫带着阿明拖着行李来到这一排帐篷的末端，距离平房一两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