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短暂交流只用了几息。裴冬堂纵使热血冲脑,听见喊话当下便觉察出来,自己被独孤雅荻带着往擂台边沿跑,当即收了拳势。
独孤雅荻同样听见,暗道不妙,狠狠地给文如玉记上一笔,扭身朝右侧滑步过去。不待裴冬堂转过身,独孤雅荻已经绕至他身后,趁着他踩在擂台边沿一步之遥,面朝擂台下的位置,侧身,抬脚,踹——
裴冬堂竟是被踹得一个趔趄,脸朝下直直栽下擂台去,“砰”一声砸在地上,稍愣片刻后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不止秦照和白震林震惊,文如玉亦是站起身,见独孤雅荻朝他走过来,不由放柔声音,话却是带刺:“下手真狠。”
独孤雅荻移开目光,不与他对视,“也……没有特别狠吧……”
白震林早扔下茶壶,飞奔去裴冬堂身边,不待开口嘲笑,只听裴冬堂脸埋在土里,“嘶嘶”地吸着冷气朝他求助:“扶,扶我一把……”
白震林于是朝他伸手。
裴冬堂艰难地朝身后抬起手,手臂被白震林握住,正待往上用力,顿觉腰上剧痛,连忙喊出声:“等等等一下!腰嘶……”
白震林冷漠地松开手:“不是你要扶?”
话虽毒,还是蹲下身,一手扣着肩一手按着腿将人翻过身来,瞥见他脸正中一块土,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裴冬堂早没了先前的神气,抬手用袖子抹了把脸,神情凄苦:“腰……”
白震林不以为然:“怎了?”
“……没有痛觉。”
白震林离开的脚步一顿,“没有感觉?从何处开始?”
“……方才被踹的地方。”
说来真是丢脸……王妃那么一个身体瘦弱的小女人,能一脚将他这比王爷还粗壮一圈的汉子踹下擂台去?
护卫队赶来圈出片空地,周围人听见动静围过来,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
秦照也赶到,撩起袍角、捋起袖子蹲下去探裴冬堂的脉搏,神色渐凝。
裴冬堂有苦难言,白震林亦收了玩闹的神色,沉声问:“如何?”
秦照按着脉搏,拧着眉数了半晌,神情骤然松快,“王妃不曾下死手,想来是情急之下点了穴,裴统领休息几日便好。”
裴冬堂有苦难言,哭丧着脸去文如玉背后找独孤雅荻的身影,“王妃……”
“倒不是点穴,碰巧堵住筋脉罢了。”独孤雅荻拽着文如玉的衣角,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指挥道:“秦照,你去把他衣服扒了,在他后腰伤处贴个膏药,半个时辰便好。”
“伤处……”秦照沉思,待白震林将人翻面后去掀了衣服,见裴冬堂后腰上端端正正印着半个青色发乌的前脚掌印,笑出声来,指挥士兵去军医那处拿药。
裴冬堂脸朝下趴在土里,索性将头埋得更低了几分。
见统领无事,周围人松了口气,片刻后齐齐为独孤雅荻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