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应下,不多时带着南珠上楼,待坐定后道:“那人是西颖送来和亲的公主,叫做赫连欢。”
一听这名号,独孤雅荻当即沉下脸来,“你确定是公主?就叫做赫连欢?”
有异。兰姨没有多嘴询问,只答:“她自己说是公主,赫连是西颖国姓,欢是欢快的欢,也给圣人看过文牒和文书。”
“护卫队呢?”
“将她送到,当日她惹祸被禁足,护卫队不在此列,第二日便走了。”
“已经走了么……”独孤雅荻顿觉头疼,“文书在哪儿?”
兰姨摇头:“我不知。事是在原盈阁门前闹的,圣人盘问,我因此得知一二,旁的得问王爷。”
独孤雅荻拧着眉不出声。
南珠为三人都添上茶,“姑娘何不直接问王爷?”
“护卫队,这人若是护卫队送来的……按着说法,护卫队年前就走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上哪儿问?不行,不能让文如玉知道。南珠,你去给他们……他,传个信,问问怎么回事。”
南珠本想再劝,独孤雅荻提起“他”,一时无话,应下。“劳烦兰姨暂且不要告知王爷,此事牵涉太广,且不着急,待我家姑娘问过再说。”
兰姨迟疑,“我应如实禀报王爷,要做这欺上瞒下的事情未免……”
“这事牵扯到第三人身上去了,若是现在说出去,王爷难免要与姑娘生嫌隙。……况且那人惯喜欢给姑娘找不自在,如今婚期将近,不宜生事。待稍作查探,若事情不能解决,我会劝姑娘去与王爷说开,定不能让人坏事。”
南珠神情慎重,字字斟酌,兰姨见她实在认真,不好再推辞,犹豫半晌,才答:“我得禀报,王妃问过此事。”
“可以。”
两人达成共识,齐齐看向独孤雅荻。
独孤雅荻无奈:“话都说完了,看我作甚?”
兰姨不好问,南珠无所顾忌,径直问她:“姑娘,你觉着是为什么?”
“……约莫是他送过来的人,但绝对不是公主,是她自作主张想瞒天过海去。”
“为何不是?”
“……我了解他,他不允许。”
提起那人,南珠亦叹气,“他还不死心么?”
“……我不知道。南珠,若是能找到年前谁领队送人来,就不必问他了。”
南珠应下。
兰姨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不出声。
瞧这样子,怕是王妃的旧相识。照二人说法,王妃对那人无意,想来不必替王爷担忧。
于是便也放下心,去叫工匠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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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到了集珍楼,陈玉莲却还被堵在半道上,回报说是那个赫连欢打到欣安的公主府上去,不料人在宫中又没见上面,一怒之下将府门口的石狮子砸得稀碎,惊动了禁卫军,又兼百姓围观,将路堵得水泄不通;她放弃马车回去骑马绕路走,却不知何时才能到了。
文如玉斟茶,独孤雅荻接过杯子,朝着袅袅升腾的白雾小心地吹了口气,将雾蒙蒙的一片白色扯散成丝丝缕缕的烟。
文如玉侧目,“有话就说。”
“嗯……你认识那个赫连欢么?”
“见过。”
“她也盯上你了?”
“约莫是记恨。年前我代政,她被关了半年,前日放出来,今日便要来找麻烦。”文如玉摇摇头,“早知道就该派人拿把大锁去把行宫锁了,谁也别放她出来。”
独孤雅荻笑了声,笑意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