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容极冷，「你要什么？」

「孩子，生下这个孩子，我净身出户，从此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一字一句说出口，心痛到麻木，如同针扎一般，疼的让人窒息。

原来亲口说出离婚是这种滋味啊。

她看着我讥笑出声，「呵，可以。」

「但前提是你得跟清风低头道歉。」

她翻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似乎在等我做抉择。

唐清风脸上已然没了笑意，和现场的所有人一样，都在等着看我笑话。

我攥紧拳头轻笑，强忍着身体的剧烈疼痛以及心痛难耐，沙哑道。

「对不起。」

他们哄堂大笑，唐清风愈发得意，只是沈玉愣了神，眉头紧锁，很是不解。

「贺知州，你他妈没有尊严的吗？让你道歉就道歉！」

我笑着承认，「对，沈总说的多对。」

「希望沈总言而有幸签了离婚协议。」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递给她。

她一定很高兴吧，终于能摆脱我了，她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份离婚协议。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深夜的风冷的彻骨。

好久没走过这条路了，熟悉到每一个路灯都能勾起以前的回忆。

恍恍惚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十年前的我背着沈玉一遍遍走过这条街。

那时的我们欢声笑语，总有着说不完的话。

她是豪门千金，父母的心思从来都在事业上，这让以前的沈玉，极端，自闭，从不与人说话。

而我的攻略目标就是让她爱上我，让那个时候的沈玉接受都很难。

我用时5年的时间才从接近到让她接纳我，第一年我成为她的家教老师，她各种折磨我，刁难我。

甚至无视我，拿我当空气，是我一年又一年想尽各种办法让她渐渐开朗乐观。

那个极端都喜欢拿刀片伤害自己的小女孩，终于在我面前一天又一天的绽放。

自信阳光，开朗，像个小太阳一样，渐渐的我对她日久生情。

可是她对我一直无感，我想尽各种办法想让自己攻略成功，但是没用。

她好像就是不懂感情一样，丝毫不见心动。

直到10年前火灾那一次，她困在大火里，我不管不顾的进去救她。

为了护住她，我全身被大面积烧伤，她哭的泪流满面，一遍遍的说着，叫我不要离开她。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她爱不爱我。

她点头了，她一遍遍的说他爱我，不能没有我。

我攻略成功了，本来那一次就该脱离世界的。

但是我昏迷了7天又醒来了。

因为我舍不得啊，这七天里，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每天都是哭的肝肠寸断，在我一遍又一遍的哀求我不要离开她。

她说她不能没有我，她说没有我她会死，一日又一日，她痛苦的不成样子。

所以我留了下来，她激动的大哭，说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这一条路我走了很久很久，久到10年里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浮现。

这10年我们很相爱的，比任何情侣都要相爱，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

我差点就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

可惜，路到头了，风也很大，我只剩自己了。

上一次还是我不管不顾拦住她，在街口吵架。

她恶狠狠的咒骂我说，「贺知州，你他妈贱不贱啊，你不知道我爱上别人了吗？」

「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围着我转啊？你很烦啊。」

「要死你就赶紧去死啊，没了你我耳边还能清净些，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路的尽头，我已然记不起她甜蜜温柔的模样。

3

我去商场准备了一堆婴儿用品，甚至自己着手开始学习怎么带小孩子。

今天是我给她离婚协议的第三天，就在今早我收到了签好字送来的协议。

那一刻，看着上面的字迹，我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心脏的痛楚越来越强烈。

疼痛席卷着我全身每一个细胞，我蜷缩在地上，哭了好久好久。

久到平静下来后，我开始计划未来。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很憧憬那个孩子出生。

我挑了不少东西，搬回家的时候，那间五年前就准备好的婴儿间已经快堆满了。

我刚开始育儿视频，手机推送了一条微博，唐清风发的。

「宝宝说，能让她心甘情愿孕育天使的只有我一个人。」

图片是他们在牵手，看着很甜蜜。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凉到骨子里，攥紧手机，一遍遍给她打电话。

我拼命往医院赶去，路上堵车，我只能一遍遍的打电话试图挽救。

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接，直到第九遍的时候电话接通。

我声音颤抖，几乎是低声哀求，「沈玉，算我求你了，留下这个孩子。」

「沈玉，没有他，我会死的。」

我的心都在痛的滴血，低声下气的求她，求她不要伤害这个无辜的孩子。

不要杀我第二次。

可是那边传来她冰冷刺骨的声音，「好啊，那你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