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今日王宫里的侍卫也格外宽容些?只当没听到?
景邵心中闪过一丝念头,继而静下心神,垂头沉思。今日所想所感,他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自己莫非真是病了?
在这片小天地中,哪怕不主动修炼,灵气滋养下,体魄也会日渐强健。
疫病这种却是不用考虑。
邪气入体?或是得了癔症?
他陡然想到一种可能——相传那些练气士,修行到高深处,魂魄可出窍离体,甚至夺人躯舍。
联想到昨日那般光怪陆离的梦景,今日脑海中这些从未听过的想法。
不由得,景邵背后渗出丝丝冷汗。
但还是有些说不通,他这般年老体衰的身子,要来有何用?
他猛地抬起头。
那些孩子们叽叽喳喳,互相嬉闹撒欢,正是这个年岁的天真烂漫模样。
有些不对!
从这些稚子咿呀学语之时,身旁亲长就会教导他们肩负着重回故土的重任,不能如寻常孩童般不受拘束,只顾玩耍。
“景祯!”
景邵突然一声低呵。场面肃然一静。
“学堂之外,若是见我,你该如何称呼?”景邵问道。
学堂中那个最小的孩子似乎被难住了。
见着那孩子微微皱眉,景邵眉头渐渐蹙起。
“仍在学堂之内,只得称您先生。”景祯面色郑重,语气显得很认真。
景邵一手提溜起孩子,推门而出。
“现在呢!”
“世父。”孩子面色顿时生出笑容,甜甜叫了一声。
景邵心神跟着一松,旋即回想起这孩子连雪都没曾见过。
哑然失笑,景邵摇了摇头,自己倒是有些多虑了。
景邵蹲下来,见着孩子脸上似乎有些疑惑,拍了拍肩头没多解释。
“进去罢。”景邵唤了一声。
回到学堂内,却见孩子并未跟过来。
景祯仰望着空中那轮红日,抚着胸口,一张小脸上浮现痛楚之色。
“世父,我有些难受。”
孩子终于回转视线,对着景邵说道。
景邵瞳孔紧缩,眼中映照出孩子嘴角溢出的丝丝猩红。
猝不及防的惊变,景邵抱起孩子便走。
景祯抓着胸前衣物,似乎想脱下来。
怀中的孩子挣扎不已,景邵朝着宫外走去。空荡的青石板路上,只响起景邵急促的脚步声与孩子低沉的呜咽声。
行至鼓楼,正好瞧见有个医师模样的中年人朝着他走来。
“交给我罢。”
景邵有些狐疑,这人模样看着面生,难不成是新进的医师?
中年人见状,偏头侧目看向宫内最深处。
是了,有人看着呢。
景邵心中大定,那个人虽自私了些,却是个能宁人信服的君王。
那中年人接过景祯。
“回去罢。”
景邵这才想起学堂内落下的那几个稚子。
回身扭头,余光中,却见孩子衣衫与脖颈交接处,显露出一抹鲜红。
是血?
景邵忧心,转念一想他自己只是个对医道一窍不通的普通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无奈地一声叹息,景邵背过身走去。
只是那一抹触目的鲜红,仍留于心底久久难以消散。
或许,那不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