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涟提着颜家的“好意”回到王府上,墨涟一回来就往房里躲,不料家母李氏早就在闺房等着了。
李氏在桌前坐着,一头如瀑的黑发因为生气微微颤抖,温柔似水的面相却透露出浓厚的怒气。
“小涟回来了?在颜府玩得开心吗?”
“对不起,我最尊敬的母亲,我并非有意要欺瞒您的。”
墨涟只差跪在李氏面前求饶了,李氏叹了口气,怒火散去一半。
“唉,我也不是要责备你,只是担心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家的,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跑到别人府上去了,还好颜家和我们王家关系不错,你没给人家添麻烦吧?”
“没有,我什么性格妈妈你不知道吗?在外人面前我不会乱来的。”
墨涟庆幸颜府的管家没有说出昨天的事。
“你昨天不是约了诗语吗?约了人家却跑到颜家去,颜家是不是有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好像大你一些,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交好的。你得去跟诗语道歉啊,多对不起人家。”
“好好好,我的好母亲,我之后找机会去和诗语赔礼道歉。”
“你呀,唉,算了,去堂上吧,你爸接见客人呢,你也和我去打个招呼,招待一下客人。”
“嗯?家里来客人了?”
墨涟跟着李氏来到堂上,只见客座上一位壮硕的汉子,满脸胡子,身上的官衣有些不合身,看样子应该是习武之人,多半是哪里的将士。那人一见李氏母女进来便称赞。
“这就是嫂子和小侄女?好哇,嫂子这么有气质,小侄女也那么文静。”
墨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文静,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李氏先行了礼,墨涟跟着便问候起来。
“大人谬赞了,请问大人如何称呼?”
“叫叔父便好,这位客人和为父我是故交,在一个学堂长大的呢,现在叔父是在边塞抵御外敌的将军,是朝廷的一大重臣呢,对吧,诚渊。”
诚渊是这位客人的字,他姓作杨,在边塞的将士们都唤他杨老虎,因为他对将士们的要求一向很严格,将士们宁愿持兵杀敌也不愿被他特训。
“问荣谬赞了,我不过是在学堂时不用功,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一个粗人罢了,好在我这样的粗人还有用武之地。”
互相谦敬一番后话题也该被打开了,墨涟对这位叔父突然从边塞回来且出现在府上充满疑惑。
“诚渊这次突然回来所为何事呢?到府上是有何事委托?”
“问荣,不瞒你说,我确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听听我所求之事。”
“身为老友,有什么事只要我王某出得上力,定在所不辞,杨兄且细细道来。墨涟,给你诚渊叔叔沏壶茶。”
墨涟在一旁边沏茶边听着大人们的谈话,李氏则在墨涟身旁督促着她。
“三年前我不是回来了一趟吗?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回来皇上在朝堂上问我想要啥?”
“嗯,我记得当时你说想给边塞的将士们再要点军饷,然后皇上允了,之后又问你个人的请求对吧?”
“对,当时我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就想到了你以前常说我老大不小了该留后人了,我就说想要个大胖小子给我继承家业。”
“然后皇上赏了你个夫人对吧?”
“嗯,当时我跟皇上说只想要个农夫家的勤劳女孩,什么达官贵人就算了,本来我就不喜欢官场那一套。”
“然后如愿以偿,我娶了一个农家女孩,不过她年纪太小了,可能那时就只有令爱这般年纪,听说她自幼就丧母,父亲还嗜酒如命,在她十岁时就过世了,后来她就在客栈打下手,然后被送到了我身边。”
“有人说是皇上故意用卑贱的孤儿来暗示我,但我觉得皇上只是觉得她能好好地服侍我便把她许给我了,而且当时农家都只有年纪很小的女孩了,她那般年纪已经是比较合适的了。”
“她入门后在府上也勤勤恳恳的,从不跟仆人摆架子,也不跟那些达官贵族结交。虽然不与人交好,但也不与人结仇。”
“我在府上时还能陪陪她,到了塞上就只能靠时不时写信来陪伴她了,她的来信也越写越好了,现在还会用用诗句了呢,不过她的字还是和我一样丑。”
“她让我想起了以前我还在学堂上学的时候,那时我对那些诗句厌恶得不行,在军帐里读着她的信时却觉得那些诗句恰到好处,说不定她以后能自己作诗呢,哈哈哈。”
“所以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她的事?”
“杨叔,请用茶。”
墨涟把茶杯端给杨诚渊,他接过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和他的胡子一同。
“我给她写了休书。”
杨诚渊喝了口茶,手颤抖着从囊中抓出一封信,信纸惨白得跟他的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