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笛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贺扬:“你有数,我看你真是心大。光知道担忧别人,对自己就这么粗线条。”他说着说着,不用自主语气凝重了,提高了音量。
陈笛却觉得这样的言语刺耳,贺扬对她的态度不够温柔,就说:“你干嘛对我发火?我不是没有时间去医院么?你不理解也就算了,何必对我发脾气?我难受着呢!”
贺扬急了,说:“谁对你发火了?我不是担心你,替你着急么?你也知道自己不舒服,那你还不去医院?”他顿了顿又说:“你看,我又去不了上海,不在你的身边,你生病了,我就担心,一担心就着急,一着急就声音大了。我不是发火啊!”
陈笛开始哽咽了,委屈巴巴地说:“你也知道自己不在我身边,还这样对我说话。你着急,有什么用,还不是我自己生病,自己扛?”
贺扬听到陈笛的啜泣,连忙放低了声音说:“干嘛要扛呢?该看病就看病呀!”
陈笛还是满心委屈,又觉得贺扬没有理解她的心情,可她却嗓子疼,不想再说下去了,就说“我困了,我要睡了。”
贺扬赶紧说:“好的好的,快点睡,养足精神好得快。明天不行就去医院看。”
陈笛答应了贺扬,躺下睡觉却难以安眠。和昨天不同的是,今晚她一直热得睡不着,而且浑身酸痛,怎么睡都不舒服,又差不多折腾了一夜。早上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人就晕乎乎的,差一点摔倒。硬撑着做了早饭,招呼越越吃了,一起出门。到了单位,坐在电脑前面对快要完工的报告,人一直犯迷糊。不知是没有睡好,困得缘故还是因为人在发烧,她只觉得浑身热烘烘的,好几次趴在桌上睡着了。一直撑到下午两点多,她总算完成报告,交了稿,人也像被掏空了。一点力气没有,嗓子说不出话,面颊摸上去烫手,眼角直往外流泪。真的是在发烧。她意识到不妙,赶紧请了假,去看病。
单位到中心医院明明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陈笛却举步维艰,走得万般痛苦。迷迷糊糊地进了门诊大厅,排队挂了号,又上三楼去候诊。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好几次都听到电子叫号器在叫她的名字,连忙走到诊室门口,护士却说不是叫她,还把她说了一顿,让她好好听叫号系统,不要企图插队。陈笛心生委屈,又无力解释,艰难地回到长椅上等待。
一直到门诊快下班时才轮到她。她说自己浑身疼,发烧,咳嗽,嗓子疼。医生问她发烧多少度,她说没有测过,又被医生说了两句。不过医生给她听诊后说很可能是肺炎,给她开了验血单和CT单。CT今天来不及拍了,只能明天来拍。验血单子结果显示血象高。医生就开了口服抗生素和退烧药、咳嗽药让陈迪先吃,CT结果出来再找他看。
陈笛不相信自己得了肺炎,她觉得自己从嗓子疼到今天发烧撑不住才三天时间,怎么可能就得肺炎呢?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呼吸道特别短,鼻咽被病菌侵犯到蔓延到肺部可能用不了太长时间。我怎么可能是肺炎呢?没有那么娇嫩吧?不过就是上呼吸道感染吧!
陈笛硬撑着回了家,吃了药,睡了一觉。她让越越离她远一些,免得把感冒传给她,又给了她钱,让去超市买晚上和明天早上的吃的。贺扬来了电话,陈笛却不想多说话,她只想哭。
贺扬急了,说:“笛子,你别哭,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快告诉我今天情况怎么样?去医院了么?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陈笛本来就心里难受,身体像个火炉,眼角一直不自主地落泪,现在听到贺扬的话就忍不住哭起来,哭个不停,无论贺扬在电话里说什么,她却只哭不说话。贺扬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她都不知道。直到突然间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一阵冰凉,才发现越越站在床边,她说贺扬舅舅让她把毛巾弄湿,敷在妈妈的额头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