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笛犹豫着,不知要不要告诉贺扬。
“怎么了?你好些么?今天还烧的厉害么?咳嗽怎么样?”
“我……发烧好像没有昨天那么高,咳嗽也还行,就是……”
“就是怎么?还是没有力气,很难受是么?我听你的嗓子还是不对,说话费力气是吧?”
“我……”陈笛又开始落泪了。“我……”
“宝贝,怎么了?是不是,想哥哥了?身体难受的时候特别想我在身边,是吧?”贺扬柔声道。
“嗯!我现在就想你在。”陈笛啜泣着说。她又看看越来越空荡的急诊输液室,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而她才刚换上第三瓶液体。
“我知道。”贺扬用哄小孩的语调说:“宝贝再坚持几天,元旦我要是能去上海,一定去。你吃饭了么?吃的是越越买的超市的东西么?”
“我没有。”陈笛的眼泪再度喷涌而出,她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我没有吃饭,我还没有回家,我还在输液,是肺炎,医生让我住院,我拒绝了,就在急诊输液,一点多开始,现在还没有结束……”
“啊?”贺扬震惊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情况是这样。不过就是三天前,他听出陈笛电话里声音不对,第二天好像在发烧,没有力气,忽冷忽热,昨天也是发烧,今天片子拍出来居然就是肺炎。他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人肺炎会进展得这么快,实际上成年之后他都没有见过周边有谁得了肺炎。而他的笛子竟然好端端地就突然成了肺炎。难怪她气喘吁吁,难怪她说自己难以形容得难受,难怪昨天她电话里只是哭,不说话,难怪……
贺扬也急出了眼泪,说:“怎么会这样,我一点没有想到。对不起,宝贝。我该死……”他想了想又说:“医生让你住院,那你怎么不住?”
“我怎么住呢?”陈笛哭着说:“晚上越越怎么办?再说,让我住在急诊一楼大厅里,那里你没有见过,太可怕了,我觉得随时会有老人抢救不过来……我害怕……”
“呜呜呜呜……”陈笛说完这几句话,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欧!嗯!唉!……”贺扬听了陈笛的话,竟是无言以对,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感叹词。
贺扬的脸上挂满了眼泪,心里开始滴血。几分钟前他还因为收到陈笛寄来的生日礼物而高兴到手舞足蹈,现在得知他的笛子得了肺炎,一个人困在急诊输液室输液,越越一个人等在家里,而他既不能立刻赶到上海照顾陈笛,又不能在家里照看越越,贺扬就变得手足无措,第一次发现自己如此无用,如此混蛋,他不是个男人,不配做陈笛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