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谁。
“怎地是你……”
万继正脸上的血色陡然骇尽,惊慌失措的便要撞出窗外逃命。
只是他的身形方起,腰间便已中了一记刀鞘,还不及呼痛,面门再挨上一拳,顿时失去所有闪转腾挪的余力。
“殷大郎,有话且好说,昨日之后,我并未再开罪过你,怎地上门便来打我?”
不过是几拳下去。
万继正便在头破血流下仿若一条待毙的野狗。
“我昨日已与你说过,但凡我在城中遇到有人为难,不论是否为你所为,都会提刀来见你。”
殷水流再杀气腾腾的两拳砸将下去。
然后缓缓拔刀。
“我做人从不失信。”
眼见着妖刀勿拔的锋芒将要向着他斩落下来。
万继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所幸旁边有他认识的殷不韦属从拼命拦住殷大郎的杀人之举。
“阿郎,真要杀此人,休要脏了你的手,让仆下来。”
最是莽直的鲁板拎着拳头便要来行打杀之事。
刚出“虎口”又落“狼嘴”的万继正赶忙哀嚎,再给田斧挥着斧柄砸下去几下,额头的血流得连眼睛都模糊住了。
“昏过去了。”
生怕殷水流当真斩下去的公羊疤半点都不敢松开阿郎的手。
再伸腿连连拦住鲁板的拳头。
真真操碎了心。
…
…
万继正躺在一片狼藉中被哭哭啼啼的冯氏摇醒。
“你得罪的殷大郎到底是何人,今日又被他带着泼皮打上门来,方才若不是我舍命进来与他们扭打,这些杀才还不肯离去。”
万继正愣愣的捂着满头的血,知道冯氏口中所说的扭打,多半是哀哀祈求。
“他们走之前可说了些什么?”
冯氏哭得愈发忧惧。
“这些泼皮离去前说,倘若殷大郎再在城中遇事,下次便不只是将你打成这样了。”
万继正一口屈辱万分的淤血当即从口中喷出。
尔后。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喃喃道:“欺人太甚,殷大郎他欺人太甚。”
冯氏抹泪道:“我这便让人去衙署报官,这般闯入家里来打人,岂能饶过他。”
万继正斥了声妇人见识短。
“报甚官?”
“县宰大夫不理事,黄假令只认钱,遇到殷大郎这种五品门第的恶仆,多半会在我与他身上和稀泥,又岂会为我去开罪览缳连氏。”
“你着人去叫我姊夫来……”
话刚说完。
万继正面色极其难看的思忖片刻,又不得不收回决定道:“且先别叫我姊夫,那殷大郎凶残之极,必在览缳沾过不少朊孽,且等他与黎伯开斗个一两日再看。”
他尚是首次遇到这等不与官署衙役讲半分道理的豪门恶仆。
知道彼此的矛盾再升级下去。
不是殷大郎死在缘城。
便是他亡。
纵使心里再恨恨,此时也不免多了许多忌惮,转而吩咐道:“你将麻桥他们全部叫来我们家中,殷大郎一日不离开缘城,他们便要一日守在我们左右。”
麻桥等人便是他养着的白役。
没有衙署编制。
待得冯氏出去差人,万继正处理伤情的右手忽地的往地板上拍去。
少顷,室内响起他悲愤交加的哽噎声。
“殷大郎,你他娘的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