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的一双孩儿平安降世,男孩儿名屹,屹立的屹,女孩儿名洛,洛水的洛。
自那一刻起,她记挂了十五年的洛水,无数个夜里魂牵梦萦,此刻终于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竟是长的这般好!
崔氏微微点头颔首,朝云洛伸出手。
云洛极其自然的接过崔氏,扶着她落了座。
小丫环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云洛迎着崔氏那双沧桑而不失和蔼的眼睛望了过去,心中的异样感觉越发浓烈。
眼前的这位崔奶奶,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她有一双睿智而饱经风霜的眼,有一头霜白的银发,有一张慈眉善目却与岁月不相符的脸,给人的感觉深不可测。
但是云洛对她却有一种似曾相适的熟悉感。
“我可以叫你洛丫头吗?”崔氏笑着问。
云洛笑着点头,道:“王妃都是这丫头、那丫头的叫,不高兴的时候还叫我臭丫头呢!”
崔氏笑的开怀,抿了一口茶水,道:“我的夫家姓容,王妃喜欢喊我一声容婶子。”
云洛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尽数淋在了手上。
她却像失了知觉一般,两眼发直的盯着崔氏,嘴唇微微颤抖。
崔氏忙起身走了过去,用帕子把云洛的手包了起来,无声的轻拍她的手背。
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此时无声却胜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崔氏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好孩子,坐下吧,坐下陪我说说话。”
云洛强忍着心头那股浓浓的酸意,用力把眼里的水雾逼了回去,依言坐了下来。
“四井胡同知道吧?我住在那里,回头得了空让世子带你去四井胡同转转。”崔氏的话一如既往的平和,没有半点涟漪。
这是经历了怎样的风雨摧残,才能把一个人的心性打磨的如磐石般坚硬?
云洛的心丝丝缕缕的疼着,为着眼前老妇人多年的隐忍,也为着自己不为人知的伤痛。
看出云洛的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崔氏站起身,道:“屋子里闷的慌,陪崔奶奶出去走走吧!”
崔氏只带了一个年岁较大的仆妇,看见祖孙二人出来,她的视线在云洛身上淡淡一瞥便收了回去,连同迈出去的脚步一并收了回来。
进了园子,云洛的情绪也渐渐恢复。
她搀着崔氏在园子里慢慢的走,有一句没一句的问:“您的身子骨可还好?入冬了,要注意保暖,莫要冻着。”
又道:“家里人都还好吗?可有什么不便之处?若是有为难的地方,千万记得跟我说。”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我不在,找世子也可,他办事您尽可放心。”
崔氏静静的听着,偶尔偏头看一眼喋喋不休的小姑娘,眼里的温柔似要流出来。
“我的女红针黹一向拿不出手,就不在您面前丢人现眼了!这个荷包您拿着,是我的心意,都是我自己挣的!”
颠三倒四的说了一堆,云洛把身上的荷包解了下来,一把塞进崔氏手中,眼神固执中带着一丝可爱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