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男孩护送女人到女孩住所的院子外,都折返离开,她心里几次失落,她很想能再次和男孩相见,说出一直以来没能说出的第一句话。
机会自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没过多久,女孩再次得到了可以瞒过母亲偷偷外出的机会,虽然时间不长,但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一次机会。
那天女孩精心打扮好,疾步走出大门,虽然这样的仪态她仍不习惯,但这却是她不得不勉强自己,能瞒过母亲的唯一方法。到了院外,搭上了男孩驾驶的轿车,驶离了禁锢着她的住所。
轿车是前后隔离的,男孩所在的驾驶舱是独立的,中间隔着单向镜,女孩在后排可以看到前面,而男孩看不到后面。同样,如果女孩这边不打开通话系统,男孩是听不到后排的声音的。私密程度非常高。
女孩悄悄打开通话设备,听见男孩在那边哼唱着他曾经一直演奏的的音乐,女孩就这么偷偷听着,男孩专注着开着车,甚至都没发现通话开启的红灯在闪烁。
女孩尝试喊了一声男孩的名字。
男孩注意到了后排通过通话设备传来的声音,清了清嗓子,“有什么吩咐么,小姐?”男孩很恭敬。
这是女孩第一次和男孩对话,而男孩应该还没意识到,后排坐着的是她。
“没事,你继续开车。”女孩急忙关掉了通讯设备。涨的通红的脸让她自己也不知所措。好在男孩的后视镜看不到她窘迫的样子。
车行至一处工地,男孩下车将女孩迎了下来,女孩故意压帽檐,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让她在可以互相对视的那一刻退缩了。
男孩表示自己不能进到工地里,需要女孩自行前往。女孩并不知道自己会来到这里,但既然已经来到了门前,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工地两旁是堆砌着的一片矮房,似乎是仓库一类的临时建筑,这里应该停工不久,设备工具都还堆放在空地上,还有些用防水布包好的原料。里面有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在迎接着女孩。
把她请进一间办公室后,便退了出去。
女孩被这一处惊到了,屋内还坐着三个人,根据他们的穿着,大致可以辨别出,一个是本地岛民,一个是对岸代表,还有一个则是邻国人。
他们可能就是为了这个大桥的修建计划约在了这里,进行谈判。
女孩意识到今天出门可能不小心让自己陷入了麻烦之中。这种场面她根本是见都没见过。
但这已经由不得她,他们见人齐了就已经展开了比较激烈的讨论,女孩自然是插不上话的,虽然她也大致听得懂他们在讨论的重点是什么。
目前邻国人的意思,这座大桥所处位置,影响了他们的航道运输,对此要求对岸人进行相应的补偿,或者给出合理解决方案,对岸人又相对强硬,这就是自己国家的海域,以前只是疏于管理,现在本就不允许邻国人进行非法通行,即使未来这座桥未能真正建成,也会加强海上巡逻,由不得他们。而岛民则显得两头都拿不定主意,邻国人在这的海上贸易让他们的本地产品能有一个出口渠道,而对岸人则又能提供强大的后台支持,两边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失去了哪一遍都损失惨重。
话到此刻,就都把目光投向了女孩,作为对岸人建桥的承建方代表,出生于岛上的邻国人。此时此刻,她的话至关重要。
女孩自然知道自己母亲的真实想法,而且出于她的私心,她知道,这座桥必须建成,对岸可是她父亲的故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对岸人不想激化矛盾,打算暗渡陈仓。岛民希望两头不得罪,苟在中间。邻国人则希望把重心摆在港口的建设,减缓大桥的进度计划。
最终,这场会议不欢而散。
当女孩战战兢兢地离开会议室时,天色已大暗,见工地外车灯大亮,自以为是男孩在等着她,便加快步伐小碎步跑向亮光方向。
正叹出一口气,放松紧绷着的神经时,背后一个粗壮有力的手臂锁住了女孩的咽喉,一股窒息感遍布全身……一股奇怪的化学试剂味弥漫在女孩的口鼻……
并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有些苏醒了,头像灌了铅一般,眼前一片模糊,声音也辨别不清,全身发软,睡意还是有些重,但她一想到自己可能正身处危险环境,肾上腺素就刺激到自己,勉强保持清醒。
见女孩醒了,阴影中的几个人又开始了惨无人道的逼问和折磨。但女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过是想和男孩多见一次面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几次,这里除了一个明晃晃的灯泡和几个看不清脸的人外,什么都没有。
剧烈的疼痛让女孩从不知第几次的昏迷中回到了现实,微微睁开双眼的她,口中还在喃喃着男孩的名字,脑袋耷拉在自己的肩上,身体因捆绳的束缚无法动弹。
周围原本盯着她的那几个人似乎都不在了,而屋外有骚动,嘈杂声越来越近,慢慢能清晰听到惨叫声。
最终,门被踹开,男孩出现在了门前,女孩的呼唤终于换来了他的到来。支撑她的最后一丝“真气”终于放下了。女孩虚弱的看着男孩的脸,缓缓地喊出最后一声。
男孩的泪已溃堤,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挽救女孩的生命,奄奄一息的女孩面带微笑,一秒都不舍得离开男孩的脸,这是他们有史以来最接近的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但是女孩不知道,自己的痛苦一样影响着男孩,他无法忍受女孩受尽如此的折磨。女孩咽不下最后一口气,又说不出自己的难受,鲜血从每一处伤口中流出,淌满男孩的双手。
男孩一直重复着“对不起!”浑身颤抖而无能为力,女孩微笑着,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触碰了男孩的脸庞,那三个字刚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口鲜血。
男孩不敢看女孩的双眼,只能重复着“对不起。”和“原谅我。”
女孩感觉到了喉间冰冷的金属的触碰,知道了男孩即将做出的选择,但依然保持微笑,让他尽快做完他应该做的事情。
刹那间,绯红的花瓣绽放在每一处角落,狂放的笑声肆意地吞噬着每一个人的理智。男孩只留给女孩一个背影,而女孩并不能看见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