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的一番话，让定王宽慰了很多。到底没有看走眼，衡王心中尚留忠义，与其他贪生怕死的宗室不可同日而语。有了衡王的襄助，此次谋划就成功了一半。

衡王对定王的认可支持，衡王世子都看在眼里。衡王虽然身体有病，但头脑不糊涂。他这样做，定是深思熟虑，有一番道理。衡王世子虽然还没有琢磨透，但受父王的影响，对定王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两人各怀心事，来到王府前厅。与等待在此的方以智、苏方、李士元议事。

李士元详细向禀报青州兵备情况。

一个多月前，衡王倡义反贼，青州周边的士绅纷纷响应，召集大户家丁、周边村寨乡兵一千多人组成乡勇，交给了李士元统辖，赶走了大顺军。这些乡勇良莠不齐，缺少兵甲，虽经一个多月的训练，可战之兵不到六成。

定王原本对青州乡勇期望不高，只需真心效忠就行，但听了李士元的一番话，心里还是凉了半截，开始与众人盘算起人马来。

“来青州的山东义军，只有一千二百多人，陈虎的亲卫还有二百人，李守备能战的乡勇六百人，总数不过二千人。此战若要绝对胜算，只能小口慢咬。今夜柯永盛人马到青州，无论如何，只能让一千人马进城，其余宿营城外。如此，明日午时前，高苑被围的消息就会送到，城外人马就可能全部调往高苑解围。我们就先吃掉这一千人。”

众人纷纷点头，又将与王鳌永、柯永盛接洽事宜商议妥当。

定王虽已疲惫不堪，但仍然心中忐忑，带着李士元绕青州内城，查看城防。

定王不厌其烦，上了城墙又下城墙，看了东门又看西门。青州城墙高大，修缮尚好，心中稍安。

定王又穿街过巷，为义军选进城路线，又为柯永盛的汉军八旗选宿营地。这个宿营地，就是他们的坟墓，必须方便义军展开攻击。定王查看格外谨慎。

虽然大战在即，青州城依然一片祥和。街道上人来人往，小商小贩很多，定王看哪样都很新奇。从小长在皇宫，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遭难之后，也是四处奔波，从没有接触过人间烟火，市井生活。

定王来了兴致，他让李士元去办军务，自己和李虎在市集上一家家转悠起来。十余名亲卫远远跟在后面。

街道上虽是热闹，但百姓大多衣着简陋，面带菜色，售卖的物品多很粗糙，后世影视作品呈现的差距很大。

已到午时，两人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见前面有个酒楼，陈虎引了定王进去，在二楼找了个临街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的视野很好，街上做买卖的，写字算命的，尽收眼底。

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两人在耍刀卖艺，地下摆了刀枪剑戟等兵器，周边围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

“各位父老、各位师傅请了。我们父女来到宝地，给大伙练几套功夫，练好练坏大伙捧捧场，有钱的帮个钱缘，没钱的帮个人缘。”

说话的是位姑娘，只有十六七的年纪，模样俊俏，说话干净利落。说罢就打起拳来。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虎虎生风。

一套拳打完，姑娘抱腕拱手。白嫩的脸庞微微红润，额头些许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好，好。”喝彩声、叫好声四起。

姑娘下去休息。那个汉子走到场中央。

汉子三十多岁的模样，满脸络腮胡，上身光着膀子，露出黑亮健硕的肌肉。他从地上拿起一把朴刀，拉开架势，闪展腾挪，舞的单刀上下翻飞，真有点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架势。

汉子收刀站立，又一拱手，“在下献丑了，请父老乡亲多多指教。”

“好好。”叫好之声胜过方才。

那个姑娘拿起一个斗笠，捧在手里，绕着场子走一圈，“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流落宝地，请各位乡亲帮衬一二。”

叮叮当当，几枚铜钱扔进有斗笠。汉子俯首陪着笑脸。

“闪开，快闪开。”围观的人群被扒开一个通道，一个贼眉鼠眼的干瘪老头，带着二十多彪形大汉挤了进来，又对围观的百姓大声道：“散了，散了，不要再看了。”

那个汉子不知所措，赶忙上前，“这位老爷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