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儿时的东

东出生在关中西部，家乡处在秦岭北麓，坐落在城市的西郊，村庄因高姓而得名（高家庄），是名副其实的美丽乡村。村庄依山傍水，虫鸣草吟，历史悠久，民风淳朴，家家户户房屋朝向一致、错落有序，道路干净整洁，路灯敞亮，无论是路过还是常住，总是给人一种暖心的感觉、家的味道。村庄的北面是渭河，潺潺流水养育着四方儿女，一代接着一代，冲刷着脸庞的沟壑，见证着历史的变迁；村庄的南面是东坡和西坡，海拔不高，百米的样子，一眼望去，果树林立，有葡萄、核桃、栗子、苹果、梨......还有那漫山遍野的一串红、随风飘摇的蒲公英，望见尽是浮想联翩，醉了星辰，溪水河畔，久久不愿离。

在儿时的记忆里，东是一个让人既佩服又心疼的同学，回想起来，怎一个“惨”字了得。他个头不高、身形矫健、身手敏捷，看人时贼眉鼠眼，经常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行踪诡异，让人摸不着头脑，常做出一些让我们这些小伙伴目瞪口呆的事情。东虽然看起来贼眉鼠眼，但心底格外善良，虽然家境贫困但总是喜欢拔刀相助、帮助同学。

东所在的小学就在村上，也是镇上唯一的小学，周围十里八乡的学龄儿童都在这所小学读书。平日里，在学校时，东总会拿出一些新鲜玩意，令同学们神往不已，而这些新鲜玩意大多是东“走江湖”捡来的，或是用地里的土特产与成立的同学交换得来的。由于在农村，大家很少见过那些，所以每次东带来好东西，大家都会争抢着去看看，玩一玩，爱不释手，这让东很是有成就感。尽管东时常会给大家带来新鲜玩意，带来意外惊喜，但在同学们眼里，东不是个省油的灯，老师的评价也不怎么好，正所谓：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但对东来说这些都无所谓，他依然我行我素，来去自由。

东的家庭情况说起来很是复杂。曾经在放学后一起玩耍时偶然间听他说起过，但还没等说完，泪水直喷出来，收都收不住。

他说，那是一个夏天，一家人在院子里吃晚饭，东的母亲多说了几句，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父亲彻底爆发了，一家人争执起来，场面失控后父亲摔门而去。因为和家里闹了矛盾，父亲的心理很不是滋味，无处诉说只能买瓶酒自己说服自己，也许是酒劲上头，迷醉中的父亲误入铁路沿线，迷迷糊糊沿着铁路一直走，东倒西歪的，走着走着发生了意外，父亲被疾驰而过的火车吸入、碾压，场面很惨很惨。那时候，东才上小学三年级。父亲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他哭了好几天，自己安慰自己，一个多月才缓了过来，这也让原本就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后来，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亲戚们看了心理也很难过，几次劝说母亲再嫁。他们说：说娃还小、母亲也还年轻，路还长着呢。无奈，母亲经不起劝说，几番经人介绍就重组了家庭。东说，母亲和继父领完证后也没举行什么仪式，没几天继父就搬到了他们家，来的时候带了个妹妹，就这样他们一家四口又组成了新的家庭。虽然有了新的家庭，但继父对东不闻不问，不是很关心的样子，学校有事叫家长也不会去学校为东撑腰说情。东曾经听到村里人说，继父的家里条件很差，前一任媳妇生病去世了，但为了女儿的将来重组了家庭，因为镇上的小学和中学都在村上，为了女儿的学业东的继父才委屈过来的。放学回家，东只会和继父礼貌性打个照面，继父也不会追问作业写完没？学校受欺负没？......

时间久了，家庭的冷漠和忽视，让东变得更加叛逆。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外面横冲直撞，经常惹是生非，一来二去家里人彻底对他失去了信心，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不管不顾任由东自由发挥，甚至是超常发挥。夜不归宿、逃学不上学那些都是家常便饭，家人们也都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