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臣：“……”

兄妹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聿为上座，裴书臣陪在右侧，他左侧按顺序是王善两口子。他将菜单递给王善的夫人钟霞，“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我就点了他们家的招牌菜，您有什么想吃的，再点。”态度一贯的和善。钟霞双手接过菜单，沉着脸，抬眼是一个浅表的假笑，点头：“我其实都行，还是看陈先生的意思。”王善侧坐着，一只手搭着案头，‘夫妻’俩同款表情，榷着陈聿为。

裴书臣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眼前，“你需要多少钱？”

钟霞猛地攥住茶单，将纸张揉皱。

“你什么意思？”王善按住钟霞，站起来，凳子‘’的往后蹭，发出‘滋啦’一声。

鸿门宴？

王善脑子里‘砰’一下炸出这几个字。

王善的闺女蕊蕊两年前被确诊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不管是化疗还是手术治疗都需要大笔的资金支持。王善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徇私枉法的机会太多，大把的人等着给他送钱，前者自然也不差陈聿为一个。

钟霞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我们家老王要是真有你想的那么胆子大，也不至于闹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我叫你一声陈总，你还真以为是我领导了？我的孩子，是死是活都不干你的事。”

裴书臣脑袋往前探，语气温和，提醒她，“嫂子，蕊蕊看病需要钱。而且我们也是真心实意想帮你度过这个难关。你说是不是？”

陈聿为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沿着桌沿递到他们两口子面前，“这里面有一千万，足够你们给孩子做个手术，好好找个地方安身立命。至于你背后的那个人，他不算是什么好人，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耽误你。”

王善却轻哼一声，垂眸嗤笑，“你不过是想也从我这里得到好处罢了，有必要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么？”他攥紧前妻的手，往前看，“繆云归涉嫌故意杀人，非法持有枪支，辩无可辩。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条、二百三十四条明确规定，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人重伤或者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以繆云归所犯案件的严总程度来说，你就算是求到法院那边去，照样不会有人理你。”

“枪是从阿云身上搜出来的么？”

“还是说枪上有阿云的指纹。”

陈聿为一语中的。

证据链不完整。目前所有的说辞都是根据几个当事人护证，暂时保持相对的可信性。

王善：“……”

包厢里水晶吊灯折射的灯光斜着打在陈聿为的脸颊上，侧颈一片阴影。他被人这么下面子是第一次。陈聿为指尖剐蹭耳缘，正派的不得了，“我不太喜欢强人所难。”

裴书臣跟陈聿为是同学。了解他。他望向门口，“服务员——服务员——”“怎么还没上菜，小心投诉你们——”一个穿着制服的姑娘被推出来挡刀子，很冒失，人站在那儿被裴书臣训得像个鹌鹑一样。陈聿为侧目看过去，她一双眼睛干净的要命，白水银里养着乌水银，颤巍巍包着一兜水儿，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你看。他换了条腿搭着，释放了信号，“没事儿。”裴书臣回过头来看，一脸不解：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陈聿为冲姑娘挥手，叫她出去。小服务生如获大赦，连连道歉后离开。

陈聿为手里把玩这一柄银色的餐刀，目光凉凉的落在站着的王善身上，慕然显露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