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墨刚垂下一半的手突然停住，看了看亮白闪烁的屏幕，把手机再放回到耳边，“嗯？”缓缓道。

“没……没什么。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可是……”听筒中，冬青的声音微微颤抖，“我……我们……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乐意聆听，陪伴你的身后……”

“嗯！”成墨缓缓道，轻轻点了点头，“这就足够了！谢谢，真心感谢！”声音稍稍提亮了些许，却很快把电话挂断了……

烟头上的火光已烧到尽头，微热传到成墨的指节上。成墨一个咯噔，把烟头丢到地上踩灭，地上摩擦出一小片灰黑的痕迹。

废墟崩塌的灰土，早已被晚风清扫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这一小撮灰黑，突兀而扎眼存在着。

“权力的碎片，怪不得！”成墨喃喃道，捡起烟头丢入一旁垃圾桶中，迷茫地看着蓝黑色的夜空中，只剩下半圆的月亮，发起了呆。

刚发生的一幕仍历历在目，按道理，绝对公平原则触发的祸乱，不应发生在会议室中，正准备彻夜奋战的四人身上的。

但既然是权力的碎片，可以猜得到，参与触发这次祸乱的人数，绝对超过了九人。

除了华哥，客户李总那边应该至少还有四人。而且，华哥与客户那边的众人，应该是掌握着关系成败的权力，与成墨四人处于对立面了！

职务等级的权力，客户甲方的权力，相比他们四人，拥有着无可置疑的绝对优势，才使绝对公平原则启动之下，灾祸的天平最终才砸向了他们这一边，把项目小组众人，给无情地抹除掉了。

“果然不能太天真了！”成墨无奈地苦笑，自言自语道，“要么得确认自己占据了优势，要么别有情绪，甘心忍受就好。绝对公平，到头来还是数字的游戏，只不过一旦失败，可是小命都得玩没了！”

一片薄薄的云彩飘过，把白晃晃的月光挡了下来，成墨突然严肃了些许，“而且逃匿者，似乎知道些什么！”喃喃道，紧盯着如烟如雾般朦胧的月色，“下一回，得想办法把你留下了！”

……

……

成墨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宿舍，漆黑一片的大单间中，暗红星火在黑暗中隐约闪烁。

啪！

轻轻打开点灯，房间瞬间亮堂了起来，老钱无力靠坐在墙边，嘴里叼着半截香烟，烟灰也拉了半截长。

灯光突然亮起，他猛地举手挡住瞬间而来的刺眼，“又那么晚啊……”指间瞥了成墨一眼，完全提不起精神地说道。

成墨丢下背包，往他手边烟盒抽出一根点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工作节奏，哪有什么早晚的，有事做，24小时都得是白天……”烟雾渐渐散开，却发现桌面上的烟灰缸，已插满了长长短短的烟头，老钱脚边也落下了好几个。

成墨拨开他捂着面前的一手，只见他白净的脸蛋上，已长出短短的须根，金丝眼镜后，双眼通红满布血丝。

“怎么了？又被狠狠PUA了？”成墨幽幽道，“抽那么凶，玩命吗？”略有点担忧的语气。

“唉……”老钱动了动身体，夹下嘴里的烟头，轻轻抖去长长的烟灰，哀叹道：“今天被HR通知了……果然没能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