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赠心(1 / 2)乱绪成文首页

“小……小扬。”

双耳如蒙上一层浆糊,右耳忽的自体内嗡鸣,耳朵生疼,待缓过来后才渐渐听到声响,好像……是阿娘在喊我。

我想应声,可头真的好沉好沉,眼睛也无论如何都睁不开了,阵阵疲倦涌上心头,我怎么了?

等快睡过去了,耳边声响才愈发清晰,我睁开眼,却看不到一丝光亮。

“娘……”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扬扬,饿不饿啊,要吃些什么,都是哪里不舒服,和神医说说。”

嗓子发哑,我猛地一咳,将喉中那口堵塞咽下“我睡,多久了?”

“你睡了整整一天,再不起就要两天,要饿坏了。”

“现在什么时辰,我怎么看不见你们啊,没点灯吗?”

刚被扶起身坐着,面庞就感受到一阵微风。

“唉,应该是看不见了。”

是杨叔的声音没错,难道我又……

“怎么会看不见呢,都养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一朝又回到从前啊,一定是暂时的对吧。”

我感觉到阿娘柔软的手贴近了脸庞,轻揉我的眼角。

“若山,公子这是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公子……公子只见了郡主,余下的,若山不知。”

阿娘刚落下手去,复又攥住我“小扬,到底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是我把自己气着了,杨叔,我身体如何?”

右边手腕被把住脉,只听杨叔缓缓松开后说道“先养一阵看看吧,旧疾发作……不好说啊,大抵是能养好的,就是不知多久能好了,我先回去给你开个方子。”

“多谢神医,若山,送神医回去。”

“是,夫人。”

二人脚步声先后远去,正听得一阵水声,阿娘已来替我擦拭脸颊,过了一会儿又听到瓷盆放下,约摸是若水端来的,嘴边递来瓷器触感。

“来,漱口。”

我顺着阿娘手里的杯或碗含了一口,破了的舌尖和唇瓣霎时刺痛,摸索挪到床沿俯身等水桶,阿娘帮着挪正了我的身子。

“吐吧,再含一口。”

我嘴又过了一遍水才问道“阿娘,阿爹呢?”

“现在已午时,你爹早早就去议事了,近日事杂,恐怕又是要忙到夜里才回,忠言逆耳啊,陛下对你爹是越来越不亲近了,总归不是亲兄弟,易生嫌隙。”

“我们大可离京,近日不说你们,就连我也被人紧盯,都说陛下一人得道,我们这些人也跟着鸡犬升天,可这天实在不好待,一出门就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和万发他们,我索性破罐破摔,不委屈自己,不错过她。”

“这功绩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得的,你爹不舍得,我也不舍得啊,还有这么一大家子要养活,辞了官拿什么养呢,更会任那些恶人左右了。”

我顿时感到无力与麻木“说气话罢了,我明白的,爹的伤不能白白受了。”

“是啊,再过几年吧,我们多攒些银两店铺,扩张出去。”

面对此事,我也只好点头赞同“好。”

睡太久反而躺不下了,于是我半躺着等候若山回来,假寐得都听到外头鸡打鸣了,才听到他轻唤我。

”公子,药熬好了。”

“外头那鸡怎么回事,又大白天打鸣。”

若山轻笑“可能是饿了吧。”

接过药碗,我顺口道“泽王他们又为难阿爹了。”

“老爷洪福齐天,一直以来,府中大事皆因老爷出面而逢凶化吉,此后也定能无恙,公子别太担心。”

“泽王定是有意拉拢权贵,还趁陛下在京中,贿赂江南的商贾们,抽去陛下原先扎的根,下一步,就是要那个位子了。”

“公子,该怎么做?”

“无能为力,听天由命。”

浓郁的液流入喉中,不苦,甚至有些甜。

“这是放了多少糖霜,甜得快掉牙。”

“啊,那个……我手抖,多放了点。”

若山这么多年放糖一向恰到好处,竟然罕见地手抖?

我仿佛明白了什么,压下心绪“没事,我最近爱喝甜的,下次也要多放点。”

“是。”

一碗药下肚,手腕突然一疼,连碗都拿不稳了,双眼和手脚都隐隐作痛,更别说下地走走,就是翻身摸索边上的东西都喘不匀气,看来还是太累。

眼皮一合,就入了夜。

迷迷糊糊间被扶起身喝了一点粥和药,眼睛疼得落泪。

“疼……”

“睡吧,睡到明早说不定就不疼了。”

“我不想睡了。”

“听话,娘明天陪你。”

阿娘揉了揉我眼周,替我盖好被子就没了声响。

“若山,她……”

“公子,是问郡主?”

“……不是,没什么。”

“杨叔说了,公子的眼睛是暂时的内伤,并非完全见不了光,只需安神静心不操劳,偶尔晒晒太阳。”

“这眼睛一阵刺痛一阵又好,我心也静不下来。”

“不急的公子,若山陪你打发空闲。”

“好。”

过去了四五天,阿娘每日督促我吃饭喝药,阿爹用膳时才得空来看我,三人聊聊家常,之后就算账的算账,去议事的议事。

菜递进嘴里那刻,这个力道和快滑出嘴的准头,我就知道是阿爹了。

“小心鱼刺啊,没轻没重的,你是要把扬扬的嘴戳破吗?”

“有这么夸张吗……”

我忍笑咽下鱼肉,接着就听到不爱听的了。

“在家闲着反正也没事做,要不,你进太学去听听,和许家那小子一起。”

“爹,我都瞎了,你就放过我吧,等我好了再说行不行?”

“你真是的,自己脚不沾地就算了,别让我心肝儿子和你一样每天累死累活还讨不到好!”

“好好好,我去议事了啊,有些来不及了,老狄他们估计都到了。”

“这就走了,不再吃口?”

“不吃了,我晚到一步他们得乱套。”

阿爹匆匆忙忙溜了,我也差不多开始打嗝了。

“娘,我吃不下了。”

“再吃一口。”

看不见躲不开,我只得再咽下三四口饭菜,喝完汤倚着四轮车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