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缥缈，老李抖了抖烟灰，用大拇指把烟给夹住，另一只手从屁股后面摸出了金利来的钱包。打开来，除了几张稍旧的百元五十元钞票外，在夹层最深处有着一张信用卡。

他又嘬把了一口烟，把那张信用卡塞到了李明达的手里：“和高中的时候不一样了，你见过的世面多了，有些事不愿意告诉我们大人，我问也没用。”

“我以前也惹过事，最后还是用钱给摆平了，老爸不知道你遇到了多么大的困难，惹到了多大的麻烦，但男人身上得有钱！你老爸我颇有家资，这卡里面有十万块，是老爸的私房钱，放心拿着花，你妈不知道。”

李明达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信用卡。老爸大概是看他在饭桌上的表现，以为他遇到了什么难题，但又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和家里面说，特地把他约到阳台给他送钱。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爱看电视剧，又怂老婆，风光的钱包里只有老婆给的那几张零花钱，这么多的钱大概是他这些年所有的成果了。

他以他自己的方法，爱着家里的所有人。

李明达低着头，猛嘬了一口烟，烟雾的温度略带着温热，而口感却有些辛酸。

老李嘿嘿一笑，将吸完的烟屁股扔到桶里，伸手拍了拍李明达的背：“我和你说，男人不能没有私房钱，不然你说过节呀买个礼物啥的还要找老婆要钱，一点浪漫和惊喜都没有，多跌面子。”

老李又推了推他，催促道：“快收下吧。”

“那老爸，马上过节的礼物怎么办。”

“你老爸下班早，有时间去开滴滴，到时候给这娘们一个惊喜。”

老李潇洒地转了身，挥了挥手。在跨出阳台时，他停顿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去水龙头处接了点水，洒在了身上，左右闻了闻确保没有半点烟味后，又潇洒地转了身，跨出了阳台。

‘啪啪’

鼓掌声惊破了寝静的夜，它好在为这个潇洒而又窝囊的男人喝彩！又为这感人的父子情，泪目。

身着黑色僧袍的‘慧明和尚’收回了鼓掌的姿势，双手合一，低声诵道：“南方长生不朽天尊！”

黑色的触手从衪的影子处生长出来，扭曲，盘绕，小区的路灯一瞬间全灭了。

只留下无尽的黑暗和那倾洒而下的月光。

‘慧明和尚’指了指月亮又指了指李明达，衪模仿着那真正的痴傻的老和尚：“……道士好好……吃饼……”

衪随后又念起了《金刚经》，脸上全是戏谑的表情。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慧明和尚’站在小区的道路上，眼神贪婪地看向阳台上的李明达。

李明达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他用尽全力地将烟屁股朝那扭曲的月亮扔去，纵身从阳台跃下。

面容狰狞，愤怒至极！

“南方长生不朽天尊，我草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