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查丹玛斯的预言告诉世人,1999年大概是最糟糕的一年,所有人都会在这一年完蛋。
从诺亚方舟那边传来的风没有吹到20世纪,人类还没有等来救世主,全年就下起了一场很大的雨,大雨连绵下了七天,人类终于迎来了晴天。
4月1日,无雨,诸事不宜,出门时要带伞。
于是,我种下了一颗水仙花,也种下了一颗希望,用自己的爱用心的浇灌那颗种子,期待它能够开出我想要的结果。
种下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样的果。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皮肤却是苍白的,活得像个幽灵。
只要有花生长的地方,他就会长生不灭,我是如此的相信着。
我想要再次见到他的欲望不断地在内心中野蛮生长着,这份情感最后吞噬了我的所有,爱意撑死了那颗种子。于是我将那颗风干的种子枕在我在夜里睡觉用的枕头下,期待着能够在夜里乘着船去见到他。
我想,我是病了,我在期待能够看到那片红色的大海,希望能够乘坐着诺亚方舟逃离这个世界。
我总是在期待着不可能的事情。
“人类为什么总是要反复地伤害爱自己的人?”我坐在草坪上,抬起头去看头上的太阳,太阳也有希望的意思。
我希望人类可不要还没有等来希望,就被自己所爱的太阳给杀死了。
“被爱的人有恃无恐罢了。”陆瑾给我撑着一把伞挡住了我头顶上的那片炽热,“友情提示,你手里的冰淇淋要化了。”
我只能快速地吃掉黏在手上的冰淇淋。
“我讨厌你,陆瑾。”她总是那样的无趣,总是维持着永远的顺从与乖巧,像是一个机器人,没有属于自己的情感。
“可是我爱你啊,陆瑜。”我清楚的听见她和我说的那句话。
我明明拒绝了她的爱,她居然还要说爱我。
所以说,我最讨厌她了。
瑾和瑜本就是美玉的意思。
我们是血脉相连的姐弟,也是今生的家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
“我才不喜欢你。”我嘴硬的拒绝了她的爱意,然后固执地逃走了。
我们的关系原来是很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长大后我们的关系会是这样的变扭。让我最无法接受的是,陆瑾从来都没有责怪这样的我,她还是很关心我。
她就像是母亲,也像是父亲,陪伴着我的长大。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混蛋,仗着我与她的关系,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着她的态度。
我很少见她有任何的情绪的波动,所以采取了各种的行为来让她动摇。
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人可以动摇她。
陆瑾读中学时就已经有很多男孩子偷偷暗恋她了,但是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格调,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不为任何人所动。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因为我希望能有个人真正的爱她,这种爱并不是止于男女间的喜爱,而是对自己所爱的之人的怜惜与尊重。不然,他们都配不上她的喜欢。
爱一个人,是从怜惜与尊重开始的。
我想看她幸福而又平静地度过这平凡的一生。
“我最讨厌你了,陆瑾。”
“嗯,我知道。”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爱她。
两年前的灾难带走了许多人,我依然记得裂开的土地、坍塌的高楼、垮掉的电线杆、随处可见的尸体、血肉模糊的痕迹、觅食的乌鸦、耳边的哭喊声,还有持续不断上升的死亡名单。
我看见电视机上的播报员一次又一次的播报死亡人员的名单,那些从前冰冷的名字活生生的成为了周围的人,昨日谈笑风生的人在今日死去。
那个神棍所说的谎言最后得以实现了,在那一天,有很多人正在死去。
这座城市是在废墟中建立起来的。
诺亚方舟的风还是没有吹到这里。
灾难过后生活也还是要继续。
“陆瑜,你没事吧?”我抬头看见陆瑾担忧的面容,她从前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模样,如今的她也有些狼狈。
“我没有事。”我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她。“我会让你幸福的活下去的。”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我要找到那片红色的大海,那里是人类生与死的归处。
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苦痛。
我希望陆瑾能够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人类为什么总是反复地喜欢夏天?”少年时常为那些莫名的话题所困扰。
我坐在少年的身旁,听见他的自言自语。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头发是白色的,活得像个幽灵。
“夏天不是唯一的季节,橘子也不是唯一的水果。”
“但是,夏天会让人产生相爱的想法。”
这是我所熟知的想法。
少年突然伸出了他的一只手,“这是人类之间建立联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