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轻易到手的东西谁会珍惜,让他等一会吧!”侯玲侧身坐在床上,一副高傲的神色。
邸紫嫣对父亲彻底失望了,她和姐姐苦苦哀求都未能挽留住他的心,在她二十二周岁生日的那天,和她们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亲选择了离婚,抛弃曾经最亲密的人,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坚强的妈妈在她和姐姐面前,一个人把泪水流进了肚子里。
在插足小三和父亲之间,邸紫嫣发现她更痛恨不能原谅的人竟是父亲,因为他的喜新厌旧,妈妈失去了丈夫;因为他的薄情寡义,她和姐姐没了父亲。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宁愿如赵盈盈一样早早失去父亲,至少在她心里会永远保留那一份的温存。
心情糟糕得受不了,她跑到外校参加舞会发泄,在认识的那个研究生身上,邸紫嫣找到了安慰和温暖。
和男朋友手拉着手压马路,当被问及父母的职业时,邸紫嫣的痛点一下子被触到了,她借口身体不舒服,情绪低落地回了校。躺在寝室的床上,她翻过来转过去,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郁闷,于是翻身下了床,在校外的小餐馆要了两瓶啤酒,点了盘鱼香肉丝。两瓶啤酒下肚,她心里愈加发烦,又要了两口杯白酒。
做完了一天的功课,林雨荷走出图书馆,独自往寝室的方向走去。月高悬,周围套着一圈不甚明亮的光晕,星星少得可怜。林雨荷喃喃道:“日晕雨,月晕风,明天会有风啊。”她苦笑了一下,对她而言有风无风都不会改变什么。
寂静的夜,就连路灯投射的光也昏昏沉沉的不甚明朗,热闹的只有草丛中的歌唱家们。可怜的小东西!凉风吹秋草,用不了多久寒冬就会来临,你们能熬过漫长的严冬,迎来温暖的春天吗?
呵!自己又何尝不如此?
转过一道弯,前面有一个人走路姿势很是特别,及腰的长发左晃一下,右摆一下。林雨荷一直好奇地注视着她,从背影看,倒是与邸紫嫣相仿,头发差不多也这么长,可紫嫣走路很正常。随着距离的缩短,林雨荷越看越觉得前面的人是邸紫嫣,她紧走几步,跟了过去。
突然,前面的人往左一个踉跄,往右又一个踉跄,眼见就要摔倒,林雨荷赶紧跑过去扶住了她。“紫嫣,真的是你,你怎么了?”
邸紫嫣看也不看她,带着哭腔,含混不清地反复吭叽着一句话,林雨荷仔细听才分辨出说的是“他不是人。”。
林雨荷被拽得脚底没了根,东一下西一下地随着她走,“紫嫣,是我,我是林雨荷,你怎么了?紫嫣。”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啊……我恨他……呜呜——”
“紫嫣,紫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雨荷,林雨,荷……谢谢你啊……雨荷你真好……你是好人……那个人……他……不是人!”“哇——”的一声,邸紫嫣吐了一地。
林雨荷紧紧驾着邸紫嫣的胳膊,生怕她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上。她不知邸紫嫣嘴里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不过,能让善良的紫嫣如此伤心欲绝的人纵然不是十恶不赦,也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好不容易拖拖拽拽地走到宿舍楼前,邸紫嫣似乎根本不知到了哪,也不知脚底下的路。
“台阶,紫嫣,小心脚下的台阶!抬脚——”林雨荷架着她的胳膊使劲往上拽,上了两个台阶后,邸紫嫣还是一脚绊在了台阶上,身子一沉便重重坠了下去。
林雨荷被拽着摔倒在楼前的台阶上,“咝——”足足几秒钟她才缓过痛劲,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揉了两揉几乎要碎掉的屁股,急忙去拉邸紫嫣。
邸紫嫣狼狈地歪躺在台阶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哼哼唧唧,又是笑又是哭,林雨荷欲拉她起来,努力尝试了几次也未拉动纹丝,只好呼哧带喘地匆匆爬上台阶,掏出一角钱,“寝室里有人么?下来两个人帮帮我。”
没多久,刘俊楠和沈玫急匆匆地跑下来,两人连拉带拽,一边一个地架着胳膊,总算把邸紫嫣弄回了寝室。
邸紫嫣借酒消愁,愁没解掉,却被酒灌得烂醉如泥,无形中触动了张惠心底的伤痛,她心情不佳道:“让她睡我的床吧。”
屋内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邸紫嫣抬到床上。张惠一声不吭地爬上邸紫嫣的床,她的伤痛在于她必须服下自酿的苦果,她失去了她宝贵的第一次,轻易而又荒唐。可她现在还是学生啊,好歹听起来也是光环耀眼的大学生啊。现在,她算哪门子天之骄子。
她追求与众不同,却变成了不良的叛逆少女,她推崇标新立异,却渐渐成了另类,造化还真他娘的弄人!
“呸!不要脸!”她在心里骂道,“与造化又有几毛钱关系,人生不过是无数次选择的结果罢了。”
她原本耻辱自己留了级的,为何贪图利益失去了纯洁的处女身。她有点讨厌自己了,既然灵魂选择纯洁,肉体就应该远离肮脏。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买醉,沈玫猜测邸紫嫣失恋了,触景生情,她忽地为自己感到悲哀。她的爱情算是爱情么?青梅竹马的男友只来校找过自己一回,除此之外,都是她利用周末无课去找的他。说他冷淡自己吧,每次见面,他都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带自己逛街,买给她爱吃的小吃;说他热情吧,却只来找过她一回,她和他之间,更像是兄妹情,而非爱情。
411寝室就寝前从未有这样的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