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父亲,娘亲说我父亲已经死了。你是坏人!”杨睿伸手想抱她,却被女儿一口咬在虎口处不肯松口。
杨睿抬头看向余思思。
他眼中再没了当年的犀利,看她时只有温和。
也许是时间淡化了恨,也许是她对他还有情谊,她心软了,道:“圆圆,快松开,他是你父亲。”
圆圆呆了呆松了口,疑惑地看向余思思。
余思思目光掠过杨睿被咬出血印的虎口,蹲下身将圆圆面颊上散落碎发,整理到耳后,“是娘亲骗了你,圆圆的父亲没死,他确实是你父亲。”
圆圆再次看向杨睿,又重新躲到了余思思身后
“思思,同朕谈谈。”
里屋的房门关上了。
杨睿站在门口,踌躇着,片刻他才道:“朕这次来是想带你和圆圆...”
杨睿话还没说完,余思思从袖袋中摸到匕首,抵上脖颈,“我不会跟陛下回去的,陛下就当余思思已经死了。”
杨睿眼中泛起泪光,他眨了下眼,泪光又从眼中消失了。
“思思你先放下道,你可以不跟朕回去,但那孩子是朕的骨肉,朕要把她带走。”
“不可以,圆圆还那么小,她从没离开过我。”
“朕必须带她走,若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杨睿还没说完,余思思握紧了匕首,打断他。
“罢了,你放下刀,朕不会再强迫你了。”
走的时候,杨睿抱着圆圆,她在他怀里挣扎大哭,用拳头锤他,用脚踢他,用牙咬他的肩头。
杨睿只好将人扛上肩头,快步塞进马车里。
她在马车里哭着要娘亲,直到哭累了,缩在角落里睡了。
圆圆八岁,比同龄人要瘦小。
杨睿看着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人,刚刚哭过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他用手绢轻轻擦去,将她抱到怀中,仔细打量。
他的女儿梳着双环髻,面色粉嫩,水灵灵的好模样。
再往下她身上穿着桃粉色襦裙,脚下蹬着一双绣着桃花的绣鞋。这双绣鞋是余思思绣的,他伸手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桃花,怕将怀中女儿碰醒,又收了手。
回宫后,杨睿为女儿改名为杨婵,开始着手立储之事。
要立女子为储君,史无先例。
朝堂上下吵吵嚷嚷,他们都觉得应该从宗室过继一个男孩子来做储君。
大家都不同意立杨婵为储君,要排除众议很难。
可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排除众议的人,他只会让众议臣服,杀一儆百。
杏花村地处偏僻,杨婵没有上过学,会写的字不多,都是余思思教的。
杨睿为她寻了邺国最有名的学士做老师。
要做储君,要学的东西很多,性子也不能软弱,因此他对她表现的很严格。
可每到晚上等杨婵睡着了,不论多忙,他都会悄悄坐在床边看她一会儿。
睡梦中杨婵常常会哭着叫娘亲,那一声声娘亲叫得杨睿心里发疼。
他写信给余思思,希望她能进宫来看女儿,当然他私心是希望余思思能看在女儿的面子上留在宫中。
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自从女儿被带回宫后,余思思常常担心,她会冷到热到,担心她会生病。
想她想的吃不下睡不着,日日独自垂泪。
于是她给杨睿回了信,说想去邺都护国寺旁边的三清观带发修行。
杨睿很开心她能来邺都,回信同意了。
虽然余思思还是拒不见他,但他知道她在那儿,以后能远远的看着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