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鱼将自己的担忧与惊虑缓缓道来。
容鱼本是清水县前县太爷容石司的孩子,母亲容夫人性格温婉,一家人平日里便两袖清风,凭借着朝廷的俸禄倒也在这小县城生活的有滋有味。
但容鱼三岁的时候,容石司突发疾病去世,只留下了容夫人与容鱼二人。在豺狼虎豹虎视眈眈的包围下,容夫人愣是凭借一己之力,借着容石司尚存的人脉,转而开了商铺,将容家撑了起来。
快二十年过去了,在这些年里,容夫人纵然面对再多的困难窘迫,都是温柔坚强地应对过去,也一直保护着容石司的书房、旧居,不允许任何人进出,亲力亲为地打扫着。容鱼小时候经常进去闲玩,也见过不少次容夫人黯然垂泪的样子。
但最近,或者更具体点说,是近一年的时间,容鱼慢慢觉得事情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自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后,家中来着一位接一位的陌生外地男子,有自称各地的医生、有驱邪化灾的道士、有前来化缘的还俗合适,有前来应聘的流浪侍卫......
身份、长相、出身都不一而同,但共通点是往往待了一两个月便会离去,紧接着过不久又有新人到来。
容鱼本来还欣喜于容夫人终于从容石司的离世中走了出来,但容夫人的转变有些过于突然——原本只允许容鱼一人进入的书房和旧居,转而也关闭了入口,砌起了高墙;时常与陌生男子形影不离,就连吃饭都是在房内传唤;往日里哪怕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关心容鱼的学业,现在却变得经常十天半个月的见不到人影......
肖山青撑着手腕,蹭了蹭下巴,“会不会是她不爱你了呢?”
虽然肖山青不太清楚情啊爱啊之类的东西,但想来珍贵的感情大多是相通的,戏剧本里有,家长里短里也有。
听起来这可不在肖山青的解决范围内。
容鱼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母亲她不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她温柔,坚韧,美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绝不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
说到这,容鱼眼眸突然垂下,变得有些迟疑,“我觉得...我觉得现在家中的那位容夫人不像是我的母亲。”
“她...好像是个陌生人。”
“那些男人只是一方面。往日里的母亲只食素食,爱清淡的口吻,但自从病愈后,便顿顿离不开荤腥。家中原本的侍从仆人纷纷告老还乡,但我却没能见过其中任何人出城的样子。新来的仆人大多是皮肤白皙,沉默寡言,不像是苦命人,反而更像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人。”
“最关键的是......”容鱼的语气由急促突然停顿下来,抬眼看了看肖山青的脸色,破釜沉舟一般地闭上了眼睛,道
“她吃人!”
“我亲眼看见的,就在父亲被砌起来的旧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