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会意,急忙站起来,若儿也跟着站起来。
“让人把东西收拾干净,麻利些!”男人说道。
小厮领命去了,男人扬声叫来一个丫鬟,指了指若儿说道:“去找一套你的衣服给她换上。”
又侧首低声对若儿说道:“你跟着她,她做什么你做什么,管好你的嘴,否则你知道后果。”
语气里的威胁警告让若儿颤了颤,她怯怯应是,迈步绕过圆桌,目光扫过桌上的酒壶,攥了攥手,由丫鬟们引着出去了。
看着若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院门口,男人也理了理衣服,脚步匆忙往前院迎去。
一路疾行走到通往前门的回廊时,正与谢清淮打了个照面。
眼前的少年长身玉立,面容俊秀,暮色昏昏下也难掩倜傥风姿。
“十四哥。”谢清淮先见了礼。
声音平和,未有惊讶之意,显然是早就听小厮通禀过了,只是抬起眼看他时还是难免带着些意外之色。
谢十四郎还礼,心中惊疑,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看到谢清淮脸上的意外,他一边和谢清淮并行着往正堂去,一边解释:“昨日和几个同窗在文元家里会文,多说了几句闲话,天色太晚了,就在这里住下了。”
文元是蓝田县县令的儿子,谢清淮也是认识的,便点点头,笑道:“我说往日里十四哥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来是在刻苦研读啊。”
说着他朝谢十四郎拱拱手,感叹道:“十四哥不愧为吾辈楷模,这般勤学,难怪我等难望项背。”
表情真挚,语气里满是钦佩,在场众人皆不觉有异,走在谢十四郎身前提着灯笼为二人照亮的小厮更是与有荣焉,毕竟他家公子可是长安城除陆家十三公子之外最年轻的举人,是谢家这一代子弟中的佼佼者,这一点上,连十七公子都得甘拜下风。
然而俗话说心里有鬼的人看什么都有鬼,心虚的人听别人说什么都会觉得话里有话,谢十四郎并没有被恭维的得意,反而心中愈加忐忑,骄傲如谢十七郎,哪里会恭维人,都是别人恭维他,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在怀疑他了?
夜色渐浓,谢清淮的脸隐在暗中,看不清脸上神色,让人无法揣测其心,谢十四郎哈哈笑着谦虚了两句转开了话题,同时一边说话一边暗暗观察谢清淮的脸色,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然而不知是谢清淮太能装,还是他自己心里装着事所以疑邻盗斧,谢清淮的表情可谓无懈可击,让他心里越发没底,莫名心慌。
“十七弟一路可还平顺?”他状似无意问道,说完又觉得这话这时问来显得突兀,不由补充道:“前日里曾祖父念叨你,我还想着不如先不回去,直接带着人去接你,也好叫他老人家放心,没想到我还没出发呢,你就到了,你这是日夜兼程回来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正院,听到此话,缀在人群后面的秦明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谢十四郎。
欲盖弥彰,她心中想到。
谢清淮脚步几不可查的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悲伤,转头看着谢十四郎叹气道:“是啊,这一路真是凶险,赶路赶得我都没怎么睡,实在困得紧。”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在廊下停止脚。
谢十四郎听得心中微跳,有心追问,谢清淮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而招手叫来管事,指了指人后的秦明熹吩咐道:“让人把后院东厢收拾出来给这位娘子歇息,这是爷的贵客,好生侍候着,不可怠慢。”
管事随其所指向后看去,一眼看见一群人中如鹤立鸡群般的女子,夜色昏沉中看不清脸,但身形娉婷,气质如兰,想必长相不差,听到谢清淮说贵客,他忙低下头不敢再看,恭敬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