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音质松透圆润,悠远沉厚。”
桐花仙子又弹一曲。
曲毕,母神娘娘道:“听说牡丹宫主去凡间赏雪听风,相中了杉木为斫琴之材,已让杉木仙子斫了一张好琴,本座想听听。”
杉木仙子神色似有些匆忙。
他捧了琴上来,向母神娘娘行礼叩谢,将琴放在琴桌上,不多说话便退了下去。
牡丹宫主迤逦上前,下拜道:
“禀母神娘娘,有两首娘娘喜欢的曲子,小神想亲自为娘娘弹奏。
母神娘娘道:“本座明白你的心意。你的琴艺得宗颐亲传,如今听不到宗颐的琴声,你这个做徒弟的,替她弹给本座听也是好的。”
牡丹宫主坐下,以指抚琴开始演奏。
琴声响起。
这首曲子,母神娘娘十分熟悉。
她的呼吸一时有些急促。
吐纳定神后,端坐听琴。
灵芸和在场神仙们一起静静听着。
琴声一开始尚可入耳。
几番揉捻之后,琴声开始异常。
那个神仙显然知道牡丹宫主会弹什么曲子。琴声在应该高扬的时候却喑哑。
哑声的那根琴弦安放在哪个位置,极为精准。
芍药副宫主勾勾唇角。
牡丹宫主怔了片刻,抬手离琴,起身向上首下拜,道:
“禀母神娘娘,禀神帝陛下神后娘娘,此琴似不宜再弹。”
母神娘娘微微皱眉,一言不发,但神情沉肃,显然不悦。
“为何会如此?”神后肃容道。
牡丹宫主稍作犹豫,据实禀报:“五根琴弦中,有2根无声,3根虽有琴声,却过于脆了。”
桐花仙子道:“这琴宫主试弹过的。”
母神娘娘沉声道:“牡丹,这首曲子是宗颐教你的,莫非是你没有好好练习?”
牡丹宫主道:“师尊说这是母神娘娘您最喜欢的曲子,乃先火神紫熠上神所作。小神时常练习,从不敢生疏。”
母神娘娘嗯了一声:“既然时常练习,你且再好好弹。”
“遵命。”
牡丹宫主坐下,重新将手指放到琴弦上。
声音仍是不行。
母神娘娘和在场神仙们一束束的目光下,牡丹宫主似有些急,指法渐渐零乱,弹拨力度也有失掌控。
猛地一用力,弦断了。
神后大惊道:“牡丹,你竟断弦不弹,对先火神紫熠上神大不敬!”
和蔼的母神娘娘,在先火神被冒犯时动了极大的怒气:“宗颐便是这样教导你的么?”
座中的紫姑上神陷入惊愕。
方才听到牡丹宫主禀报琴弦问题时,她并未自辩。
牡丹宫主在母神娘娘跟前弹奏先火神紫熠上神的曲子,却弹得不成样子。
她若此时自辩称丝弦无差错,岂非落井下石?
况且弹奏中怪异的情形,似乎琴弦真是有些问题。
但,丝弦工坊做好琴弦之后,她曾亲自验看过。
毕竟是给母神娘娘演奏之用,不容有失。
她还留了个心,并未将做好的丝弦都交给桐花仙子,而是嘱咐工坊仙子分别送去了桐花府和杉木府。
不成想工坊的两个仙子竟被桐花仙子借故留住了,直到听琴雅集开始之前,才送回百锦阁。
真不知是谁防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