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面孔很模糊，给她的感觉却很熟悉。

是谁？季南宇吗？

她想着，又陷入梦境。

午后的阳光下，穿着病服的男孩清秀的脸上显露出病态的苍白，没有丝毫红晕。

他靠着病床上，修长的手指按着遥控器的按钮。

“姐姐”，他注视着电视里面的武打片说，“我好羡慕那些会武术的人。”

顾钦宇泛白的嘴唇紧抿着，脸上却挤出矜持又腼腆的笑意，稍纵即逝，显得非常无助。

顾熙宁削着苹果皮，瞥了一眼电视，回答：“等病好了我们就去。”

她的弟弟有无分流的先心病，但因为供血性能比较差，一直没有决定做手术，而是靠着药物治疗。

“不…”

顾钦宇刚吐露出一个不字，就被顾熙宁给制止。

不会好的，他的身体日渐虚弱，他能够感受到。

“钦宇，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你都要坚持，不要自暴自弃好吗？”

顾熙宁切着苹果，眼眶微微湿润。

弟弟从小身体不好跟在父母身边，而她独自待在空荡的别墅中。

明明是常年见不到的两个人，理应关系不好，可是事实不是这样。

他们比任何姐弟都要亲密，因为内疚，因为歉意。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顾熙宁也是。

弟弟抢走了爸妈的宠爱，她是非常嫉妒的。

但是在她目睹了他的治疗后，内心龌龊阴暗的想法全部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内疚。

“姐姐，伤心什么，我不是答应你我会努力的治疗的吗。”

顾钦宇伸手摸着她的头发，笑着回道。

虽然父母在陪伴姐姐的方面上是欠缺的，但是在教育他要对姐姐好的上面是是郑重而又负责的。

他们就像是把亏欠在姐姐身上的爱全部转移到他身上，让他去当和事佬，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没用的。

“姐姐，你能不能去学习武术然后来教我。”

他看着姐姐还是难过，立马转移话题。

顾钦宇知道，只要是他提出来的要求，不管是什么，姐姐都会答应他。

果然，顾熙宁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你还想姐姐去学什么？”

“不用了，足够了。”

只要学习了武术，当初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了，姐姐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顾钦宇瞧着自己羸弱的身体，都怪他。

一天里，顾熙宁反复地发热，梦境不断地变化。

许是梦境，许是深藏在脑海的记忆。

恐惧、悲伤、痛苦，似乎所有坏情绪朝她涌来，把她逼至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