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章 王小麦私奔了(2 / 2)民工李包产首页

“谢谢,大姐。”

“不用谢,我们有缘,不定还会见面呢。”少妇又说:“希望你和那个漂亮女朋友白头到老。”

李包产的身影很快被街上的人潮淹没了。

少妇若有所思的感叹一句:“唉,这种没被城市欲望污染的痴情男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转脸又对卖衣服的女孩说:“巧云,你以后别瞧不起农村人,你不也是农村来的吗?”

女孩脸一红,低声说:“知道了,眉姐。”

李包产拎着包装精美的羊绒衫,脚下生风来到了胖姐大酒店,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猴哥正在饭馆门口的树荫下跟人杀棋。看见李包产慌忙迎上来,面对面审视着李包产,也不说话。表情十分肃穆。

李包产招呼一声:“下棋呢,哥。”

猴哥还是一言不发,在李包产脸上盯了半天。

李包产被盯的莫名其妙:“哥,你看啥?我来看看王小麦。”抬腿就往饭店里进。

猴哥拦住李包产,非常严肃的说:“兄弟听哥一句话,要坚强啊,小麦走了。”

“哥,开啥玩笑咧。”李包产笑着跨进饭店。

猴哥在李包产身后一声长叹:“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李包产虽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却感到这一声叹息凉飕飕的刺进了脊骨里,身子不由得倏地一颤。

胖姐正擦桌子,看见李包产进来,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欲言又止。

“姐,小麦呢?”

胖姐面带忧伤说:“兄弟,你可别怨姐呀,小麦走两天了。我想通知你,可又不知道你在哪个工地。”

“啥?小麦走了,去哪儿了?”李包产笑着问。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可能------十有八九是跟一个龙城男人走的。”

李包产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比哭都难看:“你说小麦她走了,跟一个龙城男人走的?俺不信咧。”

“真走了,王小麦她走了。”胖姐大声说。

李包产就傻了,接着就听到胖姐简单的叙述。胖姐讲话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地方传来的,但他还是听了个大概。

据胖姐分析,小麦是跟一个有钱的龙城男人走的。那男人三十多岁,最近两个月和几个男女经常来吃饭,这帮人穿的都非常体面。其中有个会吸烟的漂亮女人和小麦挺熟悉,听小麦称呼那男人叫周哥。周哥住哪?具体干哪行的?谁也不清楚。不过有次听到几个人在包厢里提到祖母绿,宋代花瓶什么的?说不定是倒卖古玩的,也许是煤贩子,龙城产煤多。也许是做大生意的,这帮人看上去挺有钱的,还开了一辆黑色奥迪车。尤其是那个吸烟的女人肯定是富婆,手上竟然戴了蓝色的钻戒。王小麦的手机可能就是这帮人送的。后来我看出点苗头,发现那姓周的看小麦的眼神不一样,我就提醒过小麦。龙城的有钱男人大都是花心鬼。可小麦说这都是饭馆的回头客,正常的很。于是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谁知前天晚上小麦她不声不响的走了,分别给我和你留了两封信------

李包产听了胖姐的讲诉,脑子一时云里雾里的。小麦咋会跟人私奔呢?她那么喜欢俺,跟俺那样疯。俺俩一道出来打工多不容易,俺俩可是定过亲的,再说她身子都给俺了。咋说走就走了呢?难道她王小麦变了心?

“这是小麦留给你的信。”胖姐拿出一张对折的纸片。

李包产慌忙接过一看,只有几行字:包产哥对不起!为了俺那个穷家和有病爹,俺只能离开你了。俺是个坏女子,你把俺忘了吧。俺劝你还是回家吧,你太实诚做不了城里人。不要找俺,俺走的远。王小麦。

李包产的脑袋“嗡”地一下就炸了,心脏一阵剧烈的抽搐,双腿一软,一屁股塌在了椅子上。头上簌簌地冒出了汗珠子,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胖姐赶紧给他开了罐汽水,他拿着汽水也不知道喝,目光呆滞的看着胖姐。好半天才顺出一口长气。

胖姐看李包产稍微缓过劲来,便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包产兄弟,不是我说你,像小麦这样爱钱的女孩子早走了也好。她就是现在不走,早晚还得走。晚痛不如早痛,这年头嫌贫爱富已经不是错了。当下的社会‘拜金女’也不是贬义词了,大家还说是什么思想观念的解放,是时尚是与时俱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麦那丫头心比天高,你说你一个打工仔能养起她吗?什么穷家病爹的,那是借口,这种女孩分了也不足为惜。你可得想开点------”

李包产面无表情的瘫在椅子上,没说话。

胖姐又说:“说实话这事搁谁身上都得伤心一阵子。可男人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姐是过来人,这种事时间一长就好了,时间是治疗失恋的特效药。当年郑少秋移情别恋,肥姐多痛苦呀,时间一长不也好了。还有你猴哥当年被我们厂诊所小护士给甩了,他还寻死觅活的,没过几个月也就忘了,还不是乖乖拜在我的石榴裙下。小麦走了,你照样来,姐开那么大酒店不缺你一顿饭------”

马师傅也过来惋惜的说:“小麦呀,可惜了一手好厨艺。现在的女孩呀,也不知咋想的。”

李包产神情恍惚,只看见胖姐的嘴唇在快速启合,却听不清胖姐说了些什么。耳朵里一声接一声的轰鸣。好大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地咕噜一句:“王小麦真的走了。”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问胖姐,还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胖姐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劝李包产了,一时语塞。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能听到柜式空调发出“嘶嘶”的声音。

李包产神不守舍离开胖姐大酒店时,猴哥仍在门口下棋,他对着李包产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丈夫何患无妻。”

李包产回头朝猴哥苦笑一下,朝马路走去。

胖姐隔着玻璃看见李包产低着头渐渐远去,一时间竟觉得他的背影都有点佝偻了。眼里便盈了泪。

李包产在一个电话亭里连拨了三遍王小麦的手机,一个女人在电话里不厌其烦的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午后的太阳很毒辣,恨不能把人晒成肉干,远处的街道被暑气蒸的虚幻的变了形。李包产感到自己在阳光下正一点点的蒸发。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一时间不知该飘向哪里。

李包产是走回工地的。他精神恍惚慢慢腾腾走了十几公里,他也不明白在是是不想坐车还是忘了坐车,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的神志不清了,十几公里的路程他竟然走了七个小时。

李包产回到工地已经是夜幕笼罩了,大铁门早已上锁。他翻铁门时弄出了声响,守门的老头没醒,桃儿的房间却亮了灯。他从桃儿门口走过时,桃儿突然开了门朝他大发雷霆:“还说天不黑就能回来,我看你是嘴硬裤带松,咋不把你当盲流抓走呢,下次喊我姑奶奶都不帮你请假了。”

桃儿头发蓬乱,穿着背心短裤站在你逆光里,活脱脱一个骂街的泼妇。

李包产不敢理会,低头朝工棚走去。